己,攒不了多少钱,因为日常开支当中,住的开支占了大头。
寒山工商业发展很快,经济繁荣的同时,吸引了大量外来人口在南北二城暂居,直接推动了房价、房租上涨。
寒山是新出现的城,小吏要么是外地人,要么是彭城被淹后无家可归的本地人,在寒山只能租房子住,他们的微薄收入,要被房租分去大半。
这一处境,李笠能理解,无论是那一世还是这一世。
所以,当宿舍区投入使用,小吏们搬进来住,房租这一沉重的负担就会消失。
与此同时,他们也从生活环境上,脱离了自己的宗亲、同乡生活圈,进入了体制内的生活圈。
因为左邻右舍,都是公廨吏员,相互间是同僚关系,而不是亲党、乡党。
或者,有的吏员并无宗亲、同乡,独自一人或者带着家人生活。
却因为囊中羞涩,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屈服于房东、债主、各种恶霸。
现在,搬入宿舍区,进入“体制内生活圈”,生活成本降低,好歹手头宽松些,家人安全有保障,不会被什么人要挟、欺负。
他们和家人依附于体制,不被宗族束缚,不会被地头蛇欺凌,家庭生活被宿舍区的生活所影响,人际关系大变。
久而久之,就会被体制同化,很难主动离开。
这就是变相的人身依附,区别在于,由依附宗族、大户,变成依附体制。
这不是李笠的臆想,军府宿舍区的出现,让来自各地的兵卒及其家属,在长期的聚居之下,形成了新的“社会群体”。
他们在军营里是同袍,战场上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平日生活是左邻右舍,而家属因为军府安排就业,多为同事,所以关系密切。
他们脱离了同乡、同族的关系网,以军人、军属的身份,在寒山形成了新的社会群体,对体制形成了依赖。
对彭城公,形成了依赖。
现在,李笠有信心,让徐州各级公廨吏员们,对体制形成依赖。
这个体制和现体制有区别,如果新体制能够保证基本的奖惩分明,提供相对公平的上升空间,这些人对体制的忠诚度,会大幅提升。
如此一来,李笠才能培养出合格的军、政人才团队,关键时刻,有人可用。
李笠看着眼前一栋栋宿舍楼,盘算着自己的构思。
国家机器要想正常运转,缺不了各级官僚吏员,然而想要管好这些官吏,谈何容易,即便到了现代,也是如此。
一旦国家机器运转不灵,可以愁得执政者折寿。
一旦国家机器故意使坏,可以整得执政者欲哭无泪。
他听过一个比喻,比喻官僚们是如何把一个政策玩坏的。
皇帝觉得人有双手,却总是多用右手、而左手空闲(右撇子居多),太浪费了,于是决定让各级官府倡导百姓多用左手。
这意思由尚书省发文下令各地执行时,变成了不许用右手。
到了州一级发文时,变成了要砍掉右手。
到了郡一级发文时,变成了要砍掉右手、右脚。
到了县一级发文时,变成了只能留左手,右手、双腿都砍掉。
百姓得知后,惊恐万分,各地民变四起,消息传到京城,传到皇宫,皇帝觉得莫名其妙:朕何时说过只能留左手?
这是个笑话,但可以看出当国家机器失灵、坏掉时,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李笠觉得梁国的国家机器已经烂得不像话了,修是修不好的。
又仿佛中了大量病毒、植入大量木马的电脑,怎么修补系统,都补不好。
最好的办法是重装系统,而不是换个账号登陆系统。
重装系统需要一个安装文件,这安装文件很贵,且得现做。
李笠觉得,用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钱若不够,即便坑蒙拐骗都要凑够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