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期少年,极易冲动。
李笠收回视线,思考起来。
事已至此,抱怨无用,还好,他有所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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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李笠和来访的王琳交谈,王琳身为亳州刺史,此次随府兵来行在,除了接受校阅,也要参与商议北伐河南之事。
说到如今人人热议的北伐,王琳忧心忡忡:
“今年北伐,太勉强,编练的府兵,大多未打过硬仗,如今士气高涨,无非是盲目乐观罢了。”
“官军攻打河南,齐军必然全力来救,河南地区地势平坦,四面八方无险可守,骑兵来去自如,防不胜防,可不比当初青州之役。”
“而且,现在到处都在议论北伐,齐国必然有所耳闻,早早做好准备,那么...”
“要收复河南,其实是两场大战,第一场是攻,第二场是防,攻得下、守不住,就等于没攻下。”
“若寄希望于周军出击、牵制齐军主力,我看,根本就不稳妥。”
李笠见王琳絮絮叨叨的抱怨,像个老妪,笑起来:“王郎的锐气都到哪里去了?”
“哎哟,彭城公,你不可能看不出今年北伐隐患有多大,就这么袖手旁观?”王琳说完,一脸严肃的看着李笠:
“陛下锐意进取,这是好事,两淮豪杰踊跃参战,也难能可贵,可事关重大,怎能儿戏,若是此次北伐不利,我怕,我怕陛下会大受打击....”
李笠收起笑容,也一脸严肃的看着王琳:“毫无疑问,河南之战,就是两国决战,事关国运,不能儿戏。”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所以煽风点火,撺掇皇帝今年北伐。”
“这种时候,谁要是阻拦,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我倒是可以强行阻止,然后呢?几位皇叔要么赞成,要么沉默,你不觉得,这像是在看热闹?”
王琳还是希望李笠能出手:“那也得劝啊,勉强北伐,极易受挫,若如此,可就前功尽弃。”
他希望李笠能拉住皇帝,请皇帝再忍耐一两年。
“不,没必要,胜算大小,得看怎么打。”李笠很淡定,自从他发现皇帝进入北伐的狂热状态后,立刻找人商量对策,听了不少人的建议,所以,有了应变之策。
他问王琳:“我且问你,让你在目前局势下主持北伐,想要确保胜算,该怎么打?”
王琳想了想,回答:“若正面攻河南,怕是要糟,不如,分兵入河北,在河北烧杀抢掠,掣肘齐军主力。”
“当然,这种打法,恐怕只有徐州军...”说到这里,王琳瞪大眼睛:“莫非...你打算这么来?”
李笠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收复河南,关键是野战歼灭齐军主力,只要歼灭齐国的野战主力,哪怕只是部分,河南,便如瓮中之鳖。”
“既然是决战,在哪打,不都是打?”
王琳还是觉得惊讶:“这又是何苦,河北可是齐国的地盘,徐州军渡河入河北,仅仅是牵制,风险就不小,还要和对方决战,这太冒险了。”
李笠回答:“不,不,与其在河南拉着一群乌合之众和齐军主力野战决胜,还不如,就在对方地盘,打一场...”
“当淮阴热议北伐的消息,传到邺城时,齐国君臣必然开始做准备,他们的注意力,会集中在河南,那么...”
王琳还是觉得这太冒险:“若徐州军先出发,攻入河北,那就是孤立无援,在敌人地盘作战,稍有不慎,可就...”
“此时此刻,徐州军主力,应该已经渡河了。”李笠忽然说,王琳惊讶的看着他,被这消息震动。
李笠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放心,提前和陛下说过了,这叫出其不意。”
“这一次出击,若大名鼎鼎的徐州军全军覆没,想来,会让北伐的狂热,冷下来吧。”
李笠语气平静,甚至笑了几声,王琳只觉笑声里带着杀气。
“然而没有任何一支齐国军队,可以从正面击败徐州军,没有。”李笠举杯,“因为那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军队。”
王琳举杯,看着李笠,心中有些不安。
既担心徐州军孤军深入,一番厮杀后无法突出重围,折在河北。
又担心一旦徐州军真的在河北来去自如,彰显强悍作战能力后,朝廷会怎么看。
杯中酒一饮而尽,李笠说:“北伐,不是徐州军一军之事,等到战事开启,亳州军的表现,我可是拭目以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