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中一惊:莫非已经被人给....
“他们,他们....”萧妙淽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来。
今年春末,驸马都尉王?到吴郡公干,带着萧妙淽和儿子一同出行,就当是全家一起游山玩水。
本来一切正常,结果,淮阴行在传来噩耗:皇帝驾崩。
皇帝驾崩,暂无子嗣,不过皇后和张贵人有孕在身,或许能为大行皇帝生下遗腹子。
所以,太后以大司马、彭城公李笠都督中外诸军事,稳住局势,意图等皇后、张贵人临盆。
但是,这一任命激起宗室强烈反对,于是,出镇外地的宗室们纷纷起兵,讨伐“国贼李笠”。
萧妙淽得了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先是为侄子的突然去世,二是因为兄弟们与李笠决裂。
她知道李笠才能出众,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兄弟们起兵与李笠对抗,恐怕结局堪忧。
而王?办完公务,返回建康,一家人走到半路,遇袭。
袭击他们的人,是号称“义军”的一伙强人,说是起兵助义安王讨伐国贼。
其实和强盗没有区别,拦截车队的目的,说是“清剿附逆之人”,其实就是抢劫。
王家随从相对较少,王?眼见着这群贼人意图不轨,却自称是义安王手下,要清剿“附逆之人”,便急中生智,表明自己以及公主的身份。
并说只要护送他一家去见义安王,义安王定有重赏。
之所以强调“义安王定有重赏”,就是不想让贼人误以为他们随身携带大量财物,进而生出歹意。
此举果然有效,这些贼人得知遇到公主及驸马,眼馋王?所说护送有重赏,便笑脸相迎,护送他们往义安王所在之处而去。
因为义安王已经和南康王汇合,向曲阿进军,他们距离曲阿不算远,便往曲阿方向走。
头一天,倒是相安无事,结果次日,萧妙淽被贼首窥见真容。
她有沉鱼落雁之貌,如今比起初嫁时的青涩,愈发明艳动人,于是将贼首的魂都勾了去。
萧妙淽见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劲,直勾勾的,仿佛饿犬看见肥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心知不妙。
便求王?赶紧想办法。
然而王?还能想什么办法?但不想办法又不行,对方极大可能见色起意,杀夫夺妻。
只能硬着头皮带妻儿逃跑,结果贼人穷追不舍,王家仆人奋力拦截,伤亡殆尽,王?脑袋被流矢射中,当场丧命。
悲痛欲绝的萧妙淽,在几名忠仆的保护下,带着儿子逃入山林,躲避贼人追击。
但还是被贼人追上。
眼见着要完,萧妙淽把心一横,让仆人带着儿子离开,自己作为诱饵,由一位健妇搀着往另一个方向跑,引贼人来追。
她知道对方是觊觎她的美色,图的是她的身子,而不是她儿子,所以愿意牺牲自己,给儿子换回一条生路。
结果,作为诱饵在山林里钻来钻去的萧妙淽,居然甩掉了紧追不舍的贼人。
反倒是儿子被贼人抓了。
贼人寻她不到,便分头高声呼喊“要儿子就自己过来”,躲在树林里的萧妙淽心急如焚,要“自投罗网”,被健妇苦苦劝住。
健妇劝她,说这里是曲阿南境,义安王的队伍就在附近,与其和狼心狗肺的贼人谈“交换”,不如请义安王主持公道。
否则,就这么落在贼人手中,不仅驸马白死,自己白白被糟蹋,连小郎君的命都保不住。
“十八弟,救救我儿子!他们,那些贼人,说是你的部下,你救救我儿子”
萧妙淽哭喊着,萧大昕听了姊姊的遭遇,气得怒火中烧:“姊姊可知贼人名号?我为姊姊主持公道!”
“那贼人自称姓吕,名青。”萧妙淽回答,萧大昕听了之后,愕然。
吕青,是吴兴郡地界一个庄园主,本身财力并不算特别出众,但此人和手下,与江湖人士多有来往,手脚也不干净。
本来,吕青这种人,应该是地方官府要对付的刺头,但是此次萧大昕起兵,自知兵力不足,募集了大量江湖好汉、豪杰。
其中,就有吕青拉起来的队伍。
吕青的队伍人数不少,虽然比不上正经官军,但手下大多骁勇,萧大昕想以其为马前卒,在军前效命。
所以,即便知道这帮人贼心不改,行军过程中,对沿途村落多有袭扰,但萧大昕也只能充耳不闻。
不仅吕青及其手下军纪败坏,那些募集来的江湖好汉、豪杰,以及响应起兵的地方豪强,其队伍行事大多都是如此。
但为了讨伐李笠,尽可能拼凑起大军,萧大昕只能听之任之。
毕竟,比起生死存亡,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在乎了。
结果...
萧妙淽见萧大昕一言不发,面露难色,只道对方不想为异母姊而多事,心中焦急。
“十八弟,驸马死得好惨,我儿子还在吕青手中,还请十八弟主持公道!”
“姊姊,这、这吕青,我麾下兵马之中,并无此人啊...”
萧大昕回答,言不由衷:“或许,或许是哪里的贼人随便编了个名字,以掩饰真正身份...”
萧妙淽已不是当年不通世事的小女孩,见弟弟如此表情,心凉了一半。
当日,那伙贼人是贪图“护送公主、驸马到义安王处,义安王有重赏”,所以没必要遮掩身份,报出的名字,不会是假的。
那么....
“十八弟,还请派人随我去找,或者,就在营中问,问谁知道吕青在何处。”
“我愿意出钱,换我儿性命,只要我儿平安,其他事情,就不追究了。”
萧妙淽哀求着,说着好话,她不敢和萧大昕翻脸,因为如今救儿子的唯一希望,就在萧大昕是否愿意出手相助。
如果闹僵了,儿子就完了。
“姊姊,这...”萧大昕觉得为难,想推脱,又觉得于心不忍,却听得外面传来呼喊声。
喊声很快密集起来,萧大昕觉得不妙,隔着帐篷往外看,似乎都能看到隐隐约约的闪烁火光。
果不其然,有惊慌失措的侍卫入帐,禀报:“大王!夜袭,敌人夜袭!”
“他们到处放火,营地大乱,到处都乱起来了!”
“什么?”萧大昕闻言大惊,冲出帐外一看,却见营地东、北方向,已经火光大作。
不仅如此,别处也有火光闪烁,营地里人声鼎沸,仿佛一釜正在加热的水,渐渐沸腾起来。
“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呼喊声此起彼伏,萧大昕脑袋一片空白:
他和南康王合兵,在此宿营,明明已经在外围布设斥候、暗哨,防的就是夜袭,怎么还是被敌人摸过来了?
他没带过兵,不知此时该如何应对,几名将领匆匆而来,给萧大昕带来坏消息:
敌军是从东面摸过来的,那是陵区方向,不知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接近营地,打了己方一个措手不及。
“大王!!我军出了内贼,敌军夜袭,径直奔南康王大帐而去,南康王如今生死不明!”
“大王,我们这边也快撑不住了!”
萧大昕觉得难以置信:“怎么,他们骑兵很多么?怎么我军挡都挡不住?”
“大王!他们似乎没有骑兵,骤然发难,我军挡不住啊!”
“原来没有骑兵!”萧大昕闻言来了胆气,“怎能让逆贼以步卒夜袭,就将我军击败!”
事到如今,萧大昕知道一旦兵败,全都完了,顾不得害怕,指挥将领迎战。
萧妙淽从大帐里出来,看着眼前火光大作、人影晃动,萧大昕被将领簇拥着往别处走,心急如焚:
怎么了,怎么了?我儿子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