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雪停了,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银装素裹的行宫边上,薛月嫦和薛月娥坐在宫门门楼里,透过窗户,看着宫外街道。
临近年底,学校放假,学生们返乡过年,军事预科学校也是如此。
她们的儿子在学校读书,今日就要回家,所以做母亲的十分期盼,盼着在外的游子回来。
两位皇子就读的预科学校,就在开封,但因为是“寄宿制”,学生们平日都住校,所以对于薛氏姊妹而言,每月只回来几天的儿子就是“游子”。
然而街道上行人来去匆匆,马车也经过不少,就是没见有人往宫门过来。
但姊妹俩不敢大意,仔细看着过往的行人,而不仅仅看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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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李笠的要求,皇子们去预科学校读书,一切都要低调,所以离校、返校时,即便有侍卫随行,也不会太显眼。
乘坐的马车,也不会很招摇,看上去和民间马车没什么区别。
甚至有时候还会步行。
薛氏姊妹在门楼上等了需多久,看得眼睛都累了,就是没见有人往宫门这边来。
就在这时,有侍女提醒,说陛下来了,沿着宫墙上的步道过来了。
薛氏姊妹赶紧起身张望,却见宫墙上的步道,有几个人缓缓走来,当中一个自然是李笠,身边陪着一名女子,却是极其受宠的张才人。
薛月娥见状,眉头一拧,准备“迎战”,被姊姊以目光阻止。
才人张丽华,自年初被皇帝收了之后,极受宠爱,薛氏姊妹哪里甘心,奈何大腹便便,不好“叫阵”。
现在,两人已经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正是要“收复失地”之时,对于张才人的动向,自然十分关注。
薛月嫦却不像妹妹那么急,毕竟段氏和萧氏也已经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所以,有的是人对付张丽华,她姊妹俩就不用急着打头阵。
再说,照这么下去,张丽华迟早要大肚子,到时候,凭什么和她们争?
她俩站在门楼前,等李笠走近,迎了上去。
“怎么,那两匹马驹还没回来?”李笠问,看看宫外,想掏怀表看时间,却见眼前出现三个怀表:
薛氏姊妹和张丽华都第一时间把怀表拿出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李笠嗅到了宫斗的火星味,赶紧和稀泥:“不错,三个怀表,走时一致。”
然后强调了‘正题’:“按说人也该回到了,毕竟,另外几个已经回到了。”
他所说的“另外几个”,指的是也在“预科学校”里读书的另外几个皇子,因为年纪不同,年级和班级不同,所以放学时间有差异。
“没有消息回来,或许,在路上耽搁了。”薛月嫦回答,脸上浮现忧色,这倒不是装的,她确实担心儿子。
儿子可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虽然生了不止一个儿子,但每一个都是她的骨肉,哪里放心得下。
李笠和薛氏姊妹说了一会,不经意间瞥见外面街道上有两个的熟悉身影,鬼鬼祟祟的走着,向宫门接近。
就像是半夜从网吧回来的住校生,避开巡夜的老师,偷偷接近学校围墙....
李笠知道儿子发生了什么事,今日特地来帮忙,见状张开双臂,揽着薛氏姊妹:“外面风大,走,到里面坐着等。”
薛氏姊妹没注意外面的情况,正要跟着李笠入门楼,却见张丽华愣愣的看着外面,随后顺着张丽华的视线看出去。
张丽华当然看见外面两个身影,然后化身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为薛氏姊妹照亮了儿子所在的方位。
她们看见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先是一喜,随后一愣:
怎么回事?侍卫远远跟着,不在左右?怎么感觉是在做贼?
行踪败露的两位皇子,被母亲逮了个正着。
等两人上了门楼,薛氏姊妹看清楚后,眼眶瞬间就红了,扯着儿子问:
“这是怎么的,这是怎么的,你们被谁打成这般模样了?”
鼻青脸肿的李?、李旼两兄弟,如同霜打的茄子,蔫蔫的,面对母亲的询问,一早准备的说辞,已经说不出来了。
李?的右眼红肿,李旼的左面颊红肿,明显是被人打过,才有如此效果,所以不能推说下楼摔的。
薛月嫦、薛月娥见儿子这般模样,心如刀绞,哭着看向李笠:“陛下,陛下!孩子被人打成这般,陛下要为妾做主啊!!!”
李笠见儿子事迹败露,无奈,只能安慰:“年轻人打架,不讲武德,打上头了,往脸上招呼,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陛下!堂堂皇子,被人打成这般模样,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狂徒...”
“军校生打群架又不是稀罕事,莫要担心。”李笠一脸淡定,以班级为单位打群架,可是各级军校生的业余活动,见怪不怪了。
成群的熊孩子,碰到另一群熊孩子,基本上随便一个理由,就能引发一场群殴。
打完之后,该干嘛干嘛,甚至不打不相识。
见两个儿子一脸狼狈,他真是哭笑不得。
事情发生在前天,起因是散学典礼后的聚餐,两拨人看不对眼,马上就约架,打到后面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
李笠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确定没出大事,校方也及时做了相应处置,关禁闭的关禁闭,疗伤的疗伤,便没当一回事,没跟薛氏姊妹说。
想着过了两天,淤青、红肿消得差不多,儿子回来随便编个“下楼摔倒”的理由,也就糊弄过去,结果...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李笠明知故问。
李?、李旼知道父亲肯定知道事情经过,却不知父亲会不会暴跳如雷,心中忐忑,垂头丧气的回答:
“孩儿打架了,我们班和三班约架。”
“哪边赢了?”李笠又问,两兄弟闻言一愣,觉得好像事情有转机,便说:“我们班赢了。”
“那还好,没被白打。”李笠说完,指了指楼内:“里面说话。”
薛氏姊妹还在为儿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而揪心,却被李笠的行为弄得有些茫然:怎么回事,儿子被人打了,做父亲的都不生气?
打赢了就没事了?我儿子被打的这么惨啊!!
楼内,各人各自坐好,李笠听儿子讲事情由来,当然,这其实是讲给薛氏姊妹听的。
事情发生在前天,那天是散学典礼,两个班的学生因为某些原因应发矛盾,于是“江湖事江湖了”,约架。
一场“战斗”在晚上爆发。
“说说你们的战术。”李笠提出要求,年长几天的李?,闻言眼睛一亮,讲解起来。
三班的学生,打群架是出了名的猛,他们班为了打赢这场仗,决定行诈败之计。
但因为是约架,地点定死了,是军校的第二操场,那里四周空旷,单纯的诱敌,怕是不行。
所以他们的计策需要通过变阵来实现:
以横阵交锋,李?所在的“中军”,会在“交战”时故意溃败、后侧,引对方实施中路突破战术。
然后,左右两翼将突入的“敌军”切断,“断其一指”,接着反击。
这种战术有个问题,因为双方都是赤手空拳,打起来就是大混战,持续时间长,短时间内不可能让对手“失能”。
对方中路突破后,己方左右两翼未必能及时摆脱对方左右两翼的纠缠,导致弄巧成拙,真的被对方中路突破。
然而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行不通?
“后来战况如何?”李笠又问,这次到李旼回答:“他们好狡猾,正面看上去是横阵,结果是梯形阵,集中兵力强攻我军右翼!”
“我军没有游骑分张左右,正面没看出来!”
自称“我军”,这孩子入戏很深。
李笠问:“所以,他们没有实施中路突破,而是强攻右翼?”
“对,不过我军反应很快,兄长的中军后撤,见情况不对,立刻迂回,绕到我军右翼外侧,攻其侧翼。”
“很快将其击溃!”
李笠听到这里,感觉到不对劲:梯形阵的强攻一侧,兵力最多、阵型最厚,哪里是那么能够“很快击溃”的?
果不其然,李旼有些懊恼的说:“结果他们是诈败,趁着我军追击,阵型松散,很快反击。”
“还好兄长及左右浴血奋战,硬是扛下对方围攻,随后战局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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