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藏在随手可摸的襟甲力。轻轻一拉甲胄便开。
双手忙着卸甲的叛军脚底下也丝毫不慢上半分,这份逃命的果断和熟练架势很明显是留着力气就等着这一出。
督战的弩手射杀几个跑的最快的叛军,见到前面官军骑兵眨眼便至,也纷纷跳下瞭望台将轻弩丢下,各个脚下生风,不比那些酣战已久的叛军生疏多少。
一个红着眼睛的叛军拖着只剩半条臂膀的右手一步一瘸的逃跑,看到那个射杀他堂弟的弩手在跳下瞭望台时被一块隐藏在赤土里的石头崴了脚,正抱着腿吸气呻吟,毫不犹豫的捡起一把锋刃上尽是豁口的柴刀冲上去砍死弩手,兴许是这柴刀不复之前锋利,几刀砍下溅起滚烫血花,可倒地的弩手还是痛苦哀嚎,他又往脑袋补上两刀后才没了声响。
替兄弟报仇的叛军汉子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祷告几句亡弟的在天之灵,就被快马驰来的一矛从胸口贯穿,跌倒在脑袋开瓢的弩手身上
场面混乱。
甚至有几个叛军逃命都不忘敛财,两脚撒丫子跑的时候还撅着屁股在尸体上摸些细软,有的不过稍稍逗留了几息时间,就被随后而至的官军一矛戳死,手里还紧握着黄白之物。
丑牛将军看着直朝着他而来的尧骑营骑兵纹丝未动,神情平淡,身后的几个随从就没他这份过人定力,有几个年纪尚青的沙场雏头甚至吓的脸惨白一片,面无血色。
“想把老子当鱼儿钩起来?”
丑牛将军自语,手中铁棍在他手指间转动,东侧的旗幡已经清晰可见,他坐镇的叛军右翼都暴露在周真的迅雷营弓下。
“贼娘嘞!让你知道谁才是鱼、谁才是饵!”
赤土颤动,平原上的飞沙走石更加肆无忌惮的在空中跳动,比起五百尧骑营带来的冲骑声势更为浩大绵长的万马奔腾景象在叛军军阵后迎面而出。
一马当先的孙锐手中长矛白缨已经浸染的通红,看到无数马头攒动,知晓是中了叛军的计中计。
敢当营已经再无一战之力,但东侧还有周真的两千迅雷营跃跃欲试!西侧陇右郡兵三营虎视眈眈已久,胜负尚未可知。
孙锐身后亲兵如影随形,一路上替他拨去无数飞来箭弩。
丑牛旗号旁另一杆霸字一丈大纛竖起,孙锐心惊,不想这贼王居然会出现在此地。
“老牛!咱来的不算晚吧。”
扛着几十斤大旗步行百里的铁塔汉子额头上甚至连一粒汗珠都没有滚落,只是微微调转呼吸均匀,他站在一旁,都比骑在马上的丑牛将军还要高上一头。
“不晚不晚!”
丑牛将军咧开嘴笑道,知道当这同他一样身为十二地支将首的壮汉出现在这里时,数千官兵必然是囊中之物了。
霸王浑身罩在黑色甲胄中,手里倒拖着画戟走到阵前,身后凶名远扬的虎骑营在荒原上绕开丑牛旗号的军阵,朝着东西两侧奔去。
“将军!陇右三营不知何时撤出了战场!整个西侧空无一人!”
孙锐遍体生寒,侧翼大开的西边荒原上已经听得见越来越近的马蹄狂奔声。他坚定的望着前方在漫天黄沙中醒目的霸字旗纛,长矛抖落血珠,平淡道:“尧骑营!随我冲锋!”
东侧的周真看着踏动平原的铁蹄滚滚而至,遥遥朝着东边青州方向行了一军礼,随即双手紧握月牙长戟怒吼杀声,一骑绝尘朝着数不清的叛军骑兵挥戟。
隔日。
血迹未干的军报呈到骠骑将军大帐内,上写鹰扬将军麾下迅雷营都尉周真,死战不退,两千迅雷营士卒奋力杀贼,无一临阵脱逃者,都尉周真绝境扬威,领亲兵数次反冲贼阵,因寡而不克,身边亲兵俱绝,周真手刃数贼后戟断,拔剑再起,阵亡于乱军之中,尸首无迹可寻。
这一日,鹰扬将军孙锐所部三营四千将士,俱战死赤土荒原,霸王画戟将孙锐尸身高举,一只手探进他胸前已经碎成粉末的甲胄里捞出一块獠牙章纹的白色布条。
陇右三营郡兵被叛军虎骑营掩杀二十里,荒原四处可见断矛骨骸,降者不计其数。连同刚刚修缮妥当的汉典城都一同被虎骑营拔去,城中赴任不过几日的官吏尽死叛军屠刀之下。
消息传出,七郡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