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众杀伐尚且如此惨烈,更不用说凉州七郡里那屈指可数的精锐老营。
秦舞阳驰马到王彦章身旁,略微惊讶道:“这提刀汉子有些门道?”
若是其他人敢向王彦章如此发问,少不了被他一记眼刀后噤若寒蝉,可话从秦舞阳嘴里说出,就全然没有那挑衅意味。
王彦章手中银尖枪向身后一摆,抹去脸上血污,轻笑道:“是我轻敌了,这家伙刀法只算得上中规中矩,在你手下抵不过一回合,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枪的事。”
这种自负到自狂的话也只有王彦章能像说句平常话语一般脱口而出。
他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问道:“刚才你杀了多少个?”
秦舞阳把矛头递到胸前,伸着两指将上面挂的一块碎肉扔掉,听到王彦章发问摇头道:“你问这个干嘛?我没算。”
王彦章稀罕的露出个生涩笑脸道:“明知你武艺在我之上,可没败在你手上多少有些不服。若是知道你杀的比我少,起码证明在杀人方面,我强于你。”
秦舞阳会心一笑,大概这就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了。
看到对面那挥刀汉子拔马立刀,王彦章迅速大吸一口气,将自己胸膛里充斥鼓起,身上的尉长甲胄前胸铠绘刻的凶兽更为狰狞,他沉声一句道:“这个拿刀的交给我,你不要管。”
提刀汉子回头一望,见到几乎将山口堵到水泄不通的官军开始在两旁修缮拒马箭垛,已经知晓这帮官军意图何在。看似用雷霆之势攻入山口里,以破竹之势再一鼓作气战败他雁荡山,其实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把他们打懵后占据这山中要道,断水断粮才是官军的真正意图。
他吹了声响亮口号,两旁山腰处瞬间数十支黑白相夹的旗帜亮出,在翠绿青山中着实瞩目。
两旁山峰顺着山势高地起伏而跌宕斜长的树丛间像是被风雷卷过,发出许多树枝碰撞,树叶掉落的沙沙声。
下一幕,侯霖脸色一变。因为他看到两旁山峰数不清的黑色人影像是洪流一般从山上席卷而下,不下千人。
两旁山峰高处随之而下的还有滚木和石块,朝着山口砸下。正在修筑防御工事的两营步卒三千余人,进入山口的超过一半,几乎死人人肩挨着肩,脚踏着脚推搡在一起。看到滚木和从天上下雨般落下的大小石块,都是下意识的后退。
荣孟起蹙着眉头,陌刀营临危不乱,百来陌刀手簇拥着侯霖和荣孟起,在他们身前聚起盾阵。
霎时飞沙走石,山口下飞尘弥漫,即使脸对着脸谁也认不出谁来。杀喊声在山林间穿梭回响,声声空谷幽绝。提刀汉子不再去管身后,横刀朝着身前官军骑卒飞马而去。
王彦章双眸如猛虎觅食,璀璨如星。举枪还迎。
银尖枪的第一任主人林熊叱曾在西陲一人一骑复一枪,刺杀挑翻了十余名黑羌勇士,也正是那一战坐实了他西凉枪术大家的名声。
尽得他真传的王彦章又怎甘心银尖枪埋没在他手中?
ps:(这个月划水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不过过年嘛!各位看官老爷体谅,新年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