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监窑官大笑着,毫不客气地在吴锦身边坐下来,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有你相帮,咱俩今年的考绩一定能得甲等!”
吴锦的笑容僵在脸上,干笑一声,沉了脸不说话。
田幼薇精心挑出四十八只动物瓷像,心无芥蒂地笑:“最好的都在这里了!”
杨监窑官命手下将瓷像收起,若无其事地约吴锦:“今晚一起喝酒?”
吴锦皮笑肉不笑:“好啊,田仕郎也一起吧,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众人散去,余下的动物瓷像也都用稻草和纸包好装箱,田幼薇心里却不安起来。
往宫里送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皇家的东西都讲究独一无二。
就像她们家做贡瓷,每次相同的器型都要烧很多,再把其中最好的精品挑出来呈上去,其他的都要摔碎了埋在深坑里,不许流落出去。
倘若这些瓷像真的入了宫中贵人的眼,要求上贡,那其余的瓷像就再不能买卖了。
那她辛苦这一场,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服!
她今天夜里,必须将这些瓷像连同镶嵌了金银饰的秘色瓷一起,送往明州港!
田幼薇跳起来,把小虫叫来:“你去廖先生家,把我哥哥和阿璟叫来!”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田秉和邵璟本是要来的,却被廖举人留在家中一起考题,这会儿事情太急,她也顾不得打扰不打扰了。
小虫虽然不太聪明,却很听她的话,而且做事卖力又忠心,闻言立刻飞奔而去。
田幼薇守在木箱前,满心焦躁。
一条人影替她挡去炽热的阳光。
谢良同情地看着她:“阿薇。”
田幼薇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
谢良道:“我听说你烧了瓷像,今天出窑,所以过来看看,人太多,我就没上来和你打招呼。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你的瓷像一定不能入宫的,不然你就白辛苦了,我爹和吴监窑官关系还不错,我让我爹和他说说情。”
田幼薇将信将疑,也不怎么抱希望,勉强一笑:“好呀。”
谢良看出她不信,嘴唇轻轻翕动几下,没再说什么,只道:“那我这就去,你等我消息。”
没多少时候,邵璟和田秉气喘吁吁地赶来了:“要做什么?”
田幼薇道:“我打算今夜就把东西送去明州港。”
田秉当仁不让:“我来!”
邵璟道:“还是我和二哥一起去吧。”
田幼薇道:“那就立刻出发,我留在家里照应。”
三人分了工,立刻行动起来。
田秉和邵璟并不走县城那条道,而是直接在古银湖的码头上,坐船沿着水路一直往明州港去。
他们走得急,干粮与衣服都没带,唯独带了两壶清水。
田幼薇见船走远,这才略放了心,忙着又去找廖举人拿主意。
廖姝坐在门口拣豆子,见她来了就拉她过去,又递帕子又递水,关心地道:“这是怎么啦?我看小虫着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