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软塌,撑着颐,颇感兴趣的看着她接下里的话。
叶霜灯没有注意到,只是冷冷的看着荀余,一步一步的后退。千秋雪顺手将她身后可能绊倒的石子移去,继续看戏。只见叶霜灯一步步站在巨石最高处,看着底下众人高声道:“人心是否叵测我没办法和你辩驳,但是!”她目光扫过众人:“因为没办法杜绝,拐卖就能变成对的,再因为人多势众,就能放任不管?”
荀余没说话。
叶霜灯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千秋雪的身上:“况且,你会因为打不过他,就想着就算打过了,天下高手何其之多,就止步不前吗?”
此言一出,荀余更加沉默,估计是想不到她会直接拿神君做例子。斟酌了半天,总算回道:“神君大人法力高深莫测,贫道不敢奢求比肩,能走过三招已是万幸。”
“……”意识到自己举错了例子,叶霜灯咬了咬牙:“即便不是神君,你遇见了其他对手,会因为想着打不过的高手太多了,那就干脆得过且过不打了吗?”
荀余总算是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了,再一次的沉默。叶霜灯注意到了,乘胜追击,冷冷笑道:“你说放过他们这一次依旧不能杜绝,恕我没办法理解你这个因果关系。术法一山有一山,遇见了便翻越,为什么到了这里为何因为山多就要放任不管?”
“…………”
千秋雪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茶,递给她:“说了这么多,喝不喝?”
叶霜灯不客气,拿过来直接喝了:“谢谢。”喝完舔了舔嘴唇:“挺好喝的,再来一杯”
他眼里似乎滑过几分笑意,起身的同时也顺手再给她倒了一杯,将软塌收好,继而转向荀余,嘱咐:“我已传书给附近的官衙,你在这里看着他们。”
眼看千秋雪打算离开,荀余见却猛地跪下,对着千秋雪磕了一个响头:“神君大人三思!虽然云泽全赖历代神君之力,年年风调雨顺,而云泽一直奉行仁政,难起兵事,恕下官直言,买卖妇女的确不当,然而却是无奈之举,且不说村子穷苦偏僻,况且向来法不责众责老,神君大人难道想让年近花甲的老人去西荒吗?到时候百姓怎么想?他们不知隐情,只道现任神君是残暴之徒,即便神君大人不顾这些虚名,但到时,神君大人又置陛下与何地?”
千秋雪停住脚步:“太微宫虽是向来不理朝事,但本君按律连处置几个平民也不可以了?”不等荀余回答,他已淡声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三公子的意思?”接着他直接从荀余身边走过去,一眼都未停留:“你若想跪便跪着,只是明天我不想听到官衙与本君说找不到人。”
荀余默然片刻,起身无奈应是。
叶霜灯久久震惊与这个信息量,被千秋雪这气度所震慑,半天都不曾反映过来,虽然的最后确达倒了想要的效果,还是以一种很解气的方式达到了效果,只是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倒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她懵懵然的跟着千秋雪走了好一会,身后还飘着白着一张脸的林天薇,过了片刻,俩个人皆是想到了什么,齐齐顿住脚步:“等等。”
“我的衣服!”
“我的玉佩!”
……
巨大的榕树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身后是一处断崖,头顶一轮硕大的明月,发着泠泠的光辉。
一个人站在树荫之下,黑色帽檐遮住了面容,整个人都似乎被容在阴影之中,声音带了三分笑意,疏慵如同二月春风拂面:“谁教你这样做的?”
跪在后头却是方才的荀余:“公子赎罪,是属下思虑不周,擅作主张。”
公子叹了一口气,语气不见凌厉,甚至带着几分天生的温雅,却依旧有让人无法对持的气度:“当真是不自量力。”想了想,又道:“不过总算没出什么大错,也就不治你的罪了。”
荀余松了一口气,再顿了顿,谨慎道:“公子这步棋……会不会太过冒险?”
他侧过身,对着这皓皓月色,淡声道:“我想做什么,何时轮到你置喙了?”
荀余大骇之下连忙跪下:“属下多言,公子赎罪。”
公子踏着月色而下,斗篷被风吹得烈烈飞扬:“西陵此番强开封印,虽受大伤,但依旧不容小窥,你今后行事需万分留意,只希望这次没引起他的猜疑。”
“属下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