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偁刚离开不久,就有三名吏员模样的人到了刘过的行辕前,向守卫打了个问询,客气的询问道:“请问刘使者在吗?”
守卫是东京来的禁军,自觉比这些地方胥吏高出不少,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户部派来协助刘使者的胥吏,如果刘使者在的话,劳烦这位大哥进去通报一声。”对方带头的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谦卑地说。
听说对方是从东京来的,守卫再也不敢轻视,连忙道:“原来几位是从京中来的,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通报。”说着便一溜烟地进去给刘过禀报了。
刘过正在忙里偷闲,考究王亶的学问,听说户部派胥吏来协助自己,愣了一下,心想:“我没有再向户部要人啊?”忽然醒悟过来,连忙吩咐侍卫道:“让他们进来吧。”
那几人进来后,先老老实实的给刘过行了礼问好,说了几句他们尚书得知刘过手底下人员不够,立刻抽调他们前来澶州的屁话,便拿眼睛去看刘过身边的王亶,刘过会意,吩咐王亶道:“你去给赵副使说一声,让他稍等片刻再去孙村,我还有事要找他。”
能拜到刘过门下,王亶自觉也是荣幸的很,对刘过自然是言听计从,立刻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去找赵偁了。
等王亶走后,房间里就只剩刘过和那几个“胥吏”,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重新给刘过抱拳施礼道:“卑职皇城司下三指挥蒋彪拜见上官。”
皇城司的人?
刘过以为太皇太后会派刑部的人过来,没想的来的却是皇城司的人,连忙拱手回礼道:“蒋指挥不必多礼。几位可是奉命前来调查多起粮船被人哄抢一案的?”
蒋彪道:“正是。卑职等受太皇太后懿旨,秘密前来调查澶州粮船被抢案。”
刘过呵呵笑道:“蒋指挥快请坐,有什么本官效劳的地方尽管说,不用客气。”皇城司的最高长官才是个七品,蒋彪作为一个指挥品级就更低了,刘过的品级要高对方一大截,不过大家不是一个系统的人,上下级的关系在这里不适用,所以刘过对蒋彪十分客气。
蒋彪忽然走到大厅正中,整理了一下衣冠,回过头来凝视着刘过,高声道:“太子中允刘过接旨。”
“啊!”刘过愣了一下,不就是让我协助你们办案吗,怎么还搞得这么正式?连忙整理一下仪容,端端正正地深施一礼,将双手抱拳举在胸前,恭敬地道:“臣刘过接旨。”
蒋彪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卷黄绫,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圣谕:令太子中允、都河使者刘过,调查澶州粮船被抢一案,钦此。”
一般来说,圣旨前面都要加“敕曰”、“制曰”之类的话,表示是朝廷正式的圣旨,像这种“圣谕”开头的,则是不经过中书门下,由皇帝直接颁发的“中旨”,臣下是可以拒绝执行的。
当然理论上是如此,但从古至今,还没有人敢拒绝有实权的皇帝的命令的。
圣旨名义上是皇帝赵煦颁发,但是无论是宣旨的蒋彪还是接旨的刘过,都明白真正下命令的人是太皇太后。
刘过心道:“怎么又是我啊!”不过他没有胆子敢违抗太皇太后的命令,
神情严肃地道:“臣刘过接旨。”
刘过双手接过圣旨,蒋彪立刻和颜悦色地对刘过道:“卑职等奉命前来协助刘使者,刘使者需要我等做什么,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按职权划分,皇城司直属皇帝,不受任何衙门统辖,所以和刘过不是一个系统,没义务接受刘过领导,虽然太皇太后下了命令,让他们协助刘过办案,也只是和刘过是合作关系。
蒋彪之所以对刘过这么客气,是因为临走前他们长官一再告诫他:刘过是太皇太后和官家身边的红人,不同于一般的朝臣,让他要和刘过搞好关系。
没想到这件事最后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自然接了这项工作,刘过也不敢耽搁,立刻就进入工作状态,询问蒋彪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加卑职共有六十八人。”蒋彪回答,“卑职三人来见刘使者,其他人都化妆成普通老百姓,在行辕外等候刘使者差遣。”
刘过点了点头,问道:“案子的经过想必蒋指挥已经知道了吧?”
“卑职来之前,我家长官已经给卑职说过了,”
“那好,我们来合计合计,这案子该如何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