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卿啊,朕……苦啊!”待侍卫们离去,赵匡胤又不要脸地蹭过去,握住了毕夏的手。
毕夏默默地看着赵匡胤跟他用无比含蓄的语言,吐槽着他这些年来的辛苦和心酸,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难道这位是真的把他当好朋友了?一见如故?
“陛下为国劳心劳力,臣惭愧啊!”毕夏应和着一句,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陛下,今夜的小贼……您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来自晋王府呢?”
赵匡胤脸色不变,仿佛刚才看到的那胡人面庞完全是幻觉,话中满是痛心疾首,“皇弟竟这般想要将朕置于死地!朕当真心痛……但朕与皇弟兄弟情谊如山,绝不会因此而心生嫌隙的!”
毕夏十分配合地跪下,声音颤抖,“陛下……”
在外殿的侍卫们感动得泪流满面,内心纷纷感叹,他们的陛下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啊!
……然后第二天,整个汴京就传遍了来自帝王深夜与大臣的一份谈话。
景灵宫东墙的长庆楼内,两名布衣打扮的男子悄声说着话。
“诶,你听说了吗?昨个儿晚上皇宫里头出大事啦!”
“哈?怎么回事,快说说!”
“听说咱们的陛下……遇刺啦!”
“什么!陛下遇刺了!”
听到这话那男子一个惊乍,嗓门立即飚高了,旁边的男子立即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而旁边有心或无心的酒客们却都纷纷提溜起了耳朵。
同样的对话还出现在城西的宜城楼,金梁桥下的刘楼,和城北的八仙楼等[1],这些酒楼门前都扎缚着五彩迎宾楼门,向来最是再受汴京百姓们喜好的去处,故而人流向来繁杂。
“我跟你说啊,这事儿别人可都是道听途说,就我知道的那是真真儿的!”八仙楼内,一名男子悄声跟身旁的人说着话,“我表兄的小妾她舅娘娘家二爷他爹填房的侄子,可是在天子门前当差的,昨晚上的事儿,他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旁人立即凑近了,“说说说说,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放心,我这人,嘴可密实了!”
“说是咱们陛下遇了刺,经过陛下身边大臣的拷问,知道了那杀手竟然是……”
“竟然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竟然是晋王殿下派去的!”
这话一出,八仙楼内瞬间一片哗然,然后炸开了一阵议论。
不到半天时间,就连城东宋门外的仁和楼内都开始讨论起了这件事。
“哎呀我跟你说,我同窗他表兄的小妾她舅娘娘家二爷他爹填房的侄子在御前当差的,说瞧见陛下胸前都开了个大口子啊!幸好那时候陛下身边有位神医,一招妙手回春才把陛下救了回来!”
“皇上那可是真龙天子,素有百灵护体的,晋王那种奸邪小人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呢!”
“说来也是啊,我听我同窗那亲戚说,天子还说不想因这点小事,伤了和晋王的感情呢!”
“皇上真乃宅心仁厚啊!”
“那是!对了你可曾听说,咱们的陛下出生那天,红光遍天,惊雷乍响,还伴随着龙吟而出!听闻出生后还有异香绕梁呢!”
“是极是极,我还听闻天子身高九尺九,有力拔山兮的气势……”
“对对对,那像那小人晋王,听说他长得便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御书房内,赵匡胤看着臣下给他呈上的关于民间蜚语的奏折上,那些快把他夸上天去的措辞,心底莫名间竟生出了一种羞耻感,老脸都悄悄红了点。
“这些谣言,怎会一夜之间传遍汴京的大街小巷?”赵白莲有些不悦地看向被拉过来背锅的开封府尹。
这位在天子脚下当父母官的开封府尹欲哭无泪,他也不知道啊!他这一天天得管城市排水消防小摊占道啥的,连百姓说什么他都得管,工作量比大宋皇帝只多不少。
“回陛下,臣一定会尽早查出,此等流言是出自何处的!”他吞了一口老血回话。
岂料赵匡胤却摆摆手,“不必。”他悠悠望向了远处,“谣言止于智者,爱卿们且去吧。”
一群准备好背锅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想到此次谣言最大的中伤者晋王都没说什么,即使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是默默吞下,然后一步步后退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