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高的洞口,却见唐少陵已经趴在水塘边捧水喝,不由得更加火冒三丈:“离水塘远一点!谁知道有没有毒你也喝!”
“有毒那不是还有你吗?”唐少陵不以为然。
谁不知道秦绾身上永远有苏青崖的清毒丹,虽然她自己百毒不侵。
秦绾无奈,但还是回头道:“不要靠近那边,尤其是磷光,越美丽的东西,越毒!”
李铮和李键下意识地远离了水潭。
“放心吧,至少空气没有问题。”唐少陵走过来,一边指了指边上,解释道,“你看那边堆的泥土,想必这条通道就是从这里挖的,这个溶洞足够隐蔽,要不然要在皇陵里挖一条多出来的通道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几人看过去,果然见到如山的土堆,若非水潭上的磷光太吸引人,原本他们都该第一眼就看见的。
“这样的天然石洞,一定有通往外界的路的,放心吧。”唐少陵又道。
而且这个地方足够宽敞,完全可以让众人暂时歇足,既然挖通道的人在这里堆积废土,显然经常出入,这个地方,大致是安全的。
“休息一会儿再去找路。”秦绾拉过唐少陵的手搭脉。
“没毒,可以喝。”唐少陵道。
秦绾白了他一眼,把李镶交给他,低头温言道:“去喝点水,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不要离开他太远。”
“知道了。”李镶点点头,看看唐少陵,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但还是跟着去了。
至少在李镶看来,这个人虽然嘴里说得不好听,但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吗?反而还一直在用实际行动帮助他们,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那我们也……”李铮下意识地觉得离秦绾远些比较安全,何况,折腾了这么久,其实他的嗓子也渴得快冒烟了,之前还能忍,这会儿看见清水就忍不住了。
“等等。”秦绾转身,微笑着开口。
“王妃还有事?”李铮在这一瞬间甚至已经做好了她会出手的打算,连退路都看好了几条。
“不是你。”秦绾目光一转。
李铮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觉呆住。
“我?”李键愕然。
“本妃有点事,想和八公子谈谈,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呢?”秦绾笑容可掬道。
“自然……方便。”李键僵硬着道。
他能说不方便吗?可眼前的女子,其实年纪比他还小几岁吧,偏偏那种由内而外的威压,仿佛有实质一般,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即便她笑得和蔼可亲,可也没人真觉得她纯良无害了。
“王妃和八弟谈话,不知道可以容我旁听吗?”李铮上前一步道。
“六公子倒是个好哥哥。”秦绾“噗嗤”一笑。
“我们一母同胞,八弟性子软,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应该多照顾些。”李铮谨慎地说着,一边思考着她的用意。
李键刚刚进京,还什么都来不及做,按理应该没有把柄落在秦绾手里,那么……是觉得从他这里难以入手,想从李键身上打开缺口吗?
“是吗?”秦绾低眉一笑,眼波流转间,看着李键的目光却晦涩难明,“却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
“王妃是什么意思?”李铮皱了皱眉。
“其实,挺精彩的,今天的局。”秦绾道。
“幕后之人确实厉害。”李铮点头同意,淹没了整个陵墓的大手笔,确实让人心惊,就连他,其实也就只敢放个烟幕弹罢了,真的炸父皇的陵墓,他是不敢做的。
“尤其是陛下的棺椁,本妃一直想不透,究竟是怎么炸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让墓室中完全没有硝烟味的,直到不久之前,才刚刚想明白了。”秦绾又道。
“哦?王妃想明白了?”李铮惊讶道。
“是啊,其实就是因为太简单了,所以反而让人一时没想到。”秦绾一耸肩,指指被叶随风拖了一路,几乎变成个破布娃娃的言绝泓,轻描淡写道,“为什么非得是火药炸开的呢?有这么个高手在陵墓里,弄出点动静有什么难得,最后再放一把火就完了。”
“最开始,是摄政王说,是从棺材内部炸开的,然后信王叔才会提起黑火药。”李铮道。
“是啊,还不是因为昨晚我们才从陵墓边上挖出黑火药,所以下意识就觉得是火药炸的。”秦绾道。
“王妃的意思,难道是想说,这是我干的?”李铮道。
“怎么,六公子是承认,昨晚的火药是你埋的了?”秦绾笑道。
“当然不是!”李铮立刻道。
哪怕他们心里都清楚事实,但李铮也是绝对不会认的。知道是一回事,承认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秦绾也拿不出证据来。
“那么,这事过后再说。”秦绾笑笑,竟然放过了这个话题。
李铮却觉得心里更加发毛了,秦绾,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吧?
“那个老头不是说,是晋国公主使的吗?”李键插口道。
“晋国公是想自己篡位不成?”秦绾失笑道。
东华立国千年,并非没有发生过不正常的皇位交替,可争来争去,也都是李家自己人,从未有过臣子篡位,让天下改姓的事发生。
“王妃不用兜圈子了,直说吧。”李铮道。
“好吧,年轻人要多点耐性啊。”秦绾叹了口气,又摇摇头。
李铮差点都被气笑了,什么年轻人,明明她才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吧!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秦绾后面说出口的话就让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傻住了。
“那么,本妃请问八公子,是什么时候和晋国公搭上关系的?”秦绾问得很直接,没有半点掩饰。
“我?”李键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似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下意识地去看李铮。
“王妃是在开玩笑吗?”李铮回过神,怒道,“八弟这几年都远在边城封地幽禁,怎么会和晋国公那老匹夫扯上关系?就算从前,晋国公也很我们兄弟很不对盘吧!”
“所以说,六公子是个好哥哥啊。”秦绾不动如山,目光平淡,“听说,两年前八皇子妃病逝了?”
“平阳郡苦寒,玲玲自幼娇生惯养受不得苦,水土不服一病不起,难道也碍了王妃的眼?”李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
传言中八皇子算是皇族中少有的专情之人,就算他没有别的优点,至少对八皇子妃来说,还算是个好夫君的。
“确实是碍了眼,可惜不是本妃的。”秦绾一笑,那种淡定更反衬得李键犹如跳梁小丑般垂死挣扎。
“王妃不要太过分了。”李铮忍不住道。
虽说他有时候也恨这个弟弟恨铁不成钢,难成大器,只会拖后腿,但毕竟是一母同胞,就算能力差点,至少忠心可嘉。
“其实,晋国公府的大小姐,和八公子倒是年貌相当。”秦绾道。
“王妃到底想说什么?”李键咬牙,盯着她的目光中一片阴狠。
“还不懂?”秦绾无奈,干脆地道,“本妃是说,你和晋国公同谋,想设局弄死陛下和我家王爷,顺便多弄死一些皇族,到时候,大难不死的八皇子是得了太上皇庇佑的,那点儿罪过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总比那些偏远地方的世子更有资格继承皇位,而乔家也会再出一个皇后,晋国公身为国丈,监国也是理所当然了。本妃只是很好奇一点,八公子你……把你的亲兄长置于何地呢?”
听完这一席话,李铮也不禁愣住,下意识地去看李键。
“六哥,你不能听她信口雌黄!”李键急道,“我有几斤几两重,六哥还会不知道吗?我哪里做得来这种事!”
果然,李铮眼中刚刚升起的怀疑之色又淡了下去。他和李键从小一起长大,分开的也就只有被幽禁在封地的这两三年,可两三年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吗?
“不过,本妃倒是很佩服,八公子确实是个好男人呢。”秦绾叹了口气,这话说得确实是真心实意,“监督建造太上皇陵寝的官员,工部侍郎石之胜,本妃记得,是八皇子妃的堂兄吧?”
当年的案子,既然连李铭都只是圈禁的结局,李键也只是流放,便也没有祸及王妃的家族,当然,这两年石之胜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是了。能出一个王妃,石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石之胜身为工部侍郎,居然被派去主持修陵这种活计,也算是被半流放了。
李键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石之胜这个人早已淡出了京城的官场圈子,就连工部的同僚,经常都会忘记还有一位右侍郎的存在,可没想到秦绾却记得如此清楚。
秦绾知道他的想法,不禁莞尔。
当初她辅佐一个并不出色也没有任何优势的李钰和如日中天的李铭争夺太子之位,对于李铭一系的人,上到王妃侧妃下到王府管家,全部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何况是八皇子妃的娘家呢。
三四年前,石之胜还算是个年轻有为的能员,很得太上皇看重的。
“八弟,你……”李铮有些游移不定。
李键知道自己这个六哥的多疑,急道:“六哥,你真信她说的?”
李铮沉默不语。
要说信,秦绾的话他能信个两三分就不错了,在他心里,懦弱无能的李键是干不出什么大事的,可就是这两三分,也能在他心里扎下一根刺了。
李键显然是很了解自己哥哥的,再看秦绾的目光又更狠厉了几分。
“八公子没什么想说的吗?”秦绾却不放过他。
“如王妃所说,若是我干的,那父皇的尸体,以及玉棺盖上的那个‘冤’字又是怎么回事?”李键咬牙道,“父皇身上的毒,一看就不可能是刚刚下的,王妃所说的人,任何一个都没有在父皇尸体上动手脚的能耐。”
“哦,那个倒真的不关你的事。”秦绾没被他问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佛扔了个晴天霹雳,“因为,那是本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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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写过这么长的章节了,果然剧情进展快多了/(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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