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云和黎宝璐从马车上下来时府衙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俩人微微一愣,赵宁带着顺心挤到俩人跟前,护住他们道:“快进去吧,文兄他们已到了,现在堂上。”
“怎么这么多人?”
赵宁冷笑道:“我们出了考场才知此事,不然闹得更大,里面已被各地学子围住了,大家都等着周知府给我们一个交代。”
前天考生们下场,睡了半天一夜,第二天起床正要去找同年们对答案拉关系,结果就得到了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直接把他们震在了当场。
文生,乔胥等人都不是无名之辈,他们的名气或许没有顾景云盛,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同窗,同乡和院试时的同年,这些都是人脉,得知他们竟然因为被人陷害而不能参考,刚从考场出来的考生们瞬间怒了,这种事绝对不能忍,因为嫉贤妒能就害人,特别是常宽的死尤其让人痛心。
因此一大早大家就跑来助阵,这不仅是关于公平公正的抗争,还是贫寒学子与官二代的抗争。
外面群情激愤,热火朝天,府衙后面则是气氛冷凝,是酝酿着暴风雨前的压抑。
周毅叹息一声,对欧通判低声道:“欧兄,非是公和不帮,实在是民意难违,据说文生已拿到了完整的证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欧通判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过他依然挤出一抹笑,对周知府微微点头道:“多谢大人提醒。”
周毅点头,转身离开,全程好似没看到跟在欧通判身后的欧敦艺一样。
欧通判站了半天,直到周毅的背影彻底消失才转身道:“走吧。”
“二叔,”欧敦艺咬咬牙,颤抖着双腿跪下,祈求道:“二叔救我,这事全是袁芳撺掇的,跟我一起的同窗都能作证……”
欧通判冷冷地看着他,“要是能推到袁芳身上我还会让你牵涉其中吗?现在你最好祈祷他们对人证用刑,或是人证改口供,不然……”
“二叔您不能这样,我是欧家最有希望考中进士出仕的子弟……”
“不错,但你不是欧家唯一的子弟,”欧通判沉沉的看着他道:“你还有堂兄弟,亲兄弟,你得为他们着想一二。”
欧敦艺脸色一白。
“如果没死人,你最多流放五百里,刑五年,等风声过去便能东山再起,但现在死了一个人,那些考生又最易被人煽动……”欧通判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如果证据确凿,欧通判是保不住他的。
到时候只能让欧敦艺尽量将欧家摘出来,撇清欧家与此事的关系。
叔侄俩沉着脸上堂,欧通判是旁听,欧敦艺却要站在堂上。
此时堂前跪了吴大夫和被绑缚的许邬,后面则站着二十四位考生,为首三人是顾景云,文生和乔胥。
欧敦艺狠狠地瞪了顾景云一眼,他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就是顾景云之妻状告有人破坏乡试,谋害乡试考生开始。
若不然,这事不传出去就不会有人发现,他自然也无事。
所以要问欧敦艺此时最恨的人,第一便是顾景云和黎宝璐,第二则是袁芳。
原告被告到齐,人证也到齐了。
周知府上堂,惊堂木一拍便开始审案。
目光在堂下一扫,背后不由渗出冷汗,这件案子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他想怎么判便怎么判的了,此次乡试的主考官竟也跑来围观了。
顾景云他们已拿到了证据,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欧敦艺。
欧敦艺只能咬紧牙关说他们逼供,但对吴大夫他们根本没动手,许邬身上除了有绳子勒出来的印迹外一点外伤也没有,再让大夫给他们检查身体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
而吴大夫生怕书生们真瞄准了吴家打击报复,自然是不敢翻供,反而还提供了不少证据,比如,“因都是给秀才公们开药方,小的难免有疑虑,去看诊时便多留了三分心,这才发现他们之所以会腹泻全因吃了一道客栈提供的桂花糕。”
“那桂花糕是客栈里的拿手点心,不仅做得不错,还便宜,在客栈里住的考生晚上吃不起宵夜的都会叫一份,晚上吃不完明天一早还可以接着吃,点心不易坏,留两天也没事。但那桂花糕里掺了些能让人腹泻的药,因桂花香味浓郁便遮住了,他们又常吃,所以才腹泻的。”吴大夫是大夫,大夫最擅察言观色,那书童陆续让他给好几个秀才开药方,偏他们还都住在同一个客栈,想也知道给他们下药的人便是客栈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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