祆正不顾外头正在宵禁,相继让亲信去找白扎伊打听米法台家那个武士死前都留下了什么话,也就是突厥马贼愿意让米法台出三千银钱赎回假韩平安的消息。”
看样子今晚喊来的这几个粟特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将军心想刚才在军城那边没杀人,但等会儿估计要大开杀戒了。
韩平安走到史羡宁等人面前,笑道:“更更有意思的是,史祆正打听到消息之后,竟让亲信带着钱去找了两个刺客,深夜潜入大都督府西院,试图刺杀我。”
韩士枚再也坐不住了,砰一声拍案而起:“史羡宁,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儿!”
“爹,先别着急。”
韩平安感受到浓浓的父爱,感受到老爹那爆棚的舔犊之情,连忙过去拉着他胳膊,轻拍着他后背。
“爹,你误会史祆正了,他那会儿想杀的是假韩平安,并不是我。”
“这有何两样?”
“如果那两个刺客得逞,结果自然是一样的,但出发点大不一样。”
韩平安把老爹按坐回原位,回头笑道:“要是想杀人灭口,那史祆正应该连白扎伊一起杀。如果够狠,应该把知情的白祆正、阿史祆正、阿史祆祝乃至大祭司都杀掉,这样才能高枕无忧。
由此可见,他这么做并不是想杀人灭口,只是想杀掉假韩平安。换言之,他与米法台、大祭司等人很可能不是同党。
值得一提的是,那两个刺客的武艺实在不怎么样。并且两个刺客的身份也很有意思,一个曾在白祆正家做过九年学徒,一个曾在白祆正的堂弟、粟特行商白硕德的商队做过多年护卫。”
韩平安话音刚落,白佐尖突然暴起,猛地扑向史羡宁。
“老匹夫,你为何要栽赃嫁祸,为何要陷害于我……”
“拿下!”
“诺。”
吴衙推一声令下,两个守夜人立马冲上去把白佐尖摁倒在地,韩平安走过去狠狠踹了他一脚。
“之前说过,不管做什么不可能没动机,史祆正在叶勒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又不像米法台信火神信的走火入魔,他没理由跟米法台一起兴风作浪。
可见那两个三脚猫刺客深夜刺杀我,既是想杀掉假韩平安,坏坏大祭司和阿史那赛祆祝的事,也是想以此给徐少府乃至崔明府提个醒,给捕贼署接下来如何彻查指明一个方向。”
“史羡宁,你竟敢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林中丞,小的是冤枉的,你千万别相信他!”
“三公子,天地良心,真不关我的事!”
“别嚷嚷了,刚才说过,我只会给我使君爷爷长脸,绝不会给我使君爷爷丢人。具体到查案上,我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说得好,三郎,看来爷爷没白疼你。”
“嗯。”
韩平安从老怀甚慰的林使君手中接过一片甜瓜,边吃边笑道:“通过侧面调查我们又发现,大祭司竟是安叔派人从龟疏请来的,一到叶勒就被接进了大将军府,住了好几天才去的叶勒城火祠。
徐少府大张旗鼓彻查米法台之死,大祭司见苗头不对,竟又回了大将军府。就在这个时候,我爹让人捎回来一封信,说正在陪安叔巡视各羁縻州,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走前还让六叔去白沙城坐镇。”
这是调虎离山!
把只要有嫌疑的全部调远远的,让他的宝贝儿子可以放开手脚查,并为林使君召集兵马前来平叛争取时间。
王将军终于明白“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真正含义,心想只有韩士枚那个老狐狸才能生出韩三郎这么个胆大包天又很聪明的臭小子。
暗暗提醒自个儿今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对父子,不然很容易被这对狡猾的父子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