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见车马、工钱、住店费用不断消耗,开关却没有影子,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中小商人耗不起,大商人见军队竟然可以出入关,知道其中必有猫腻。都巴不得将粮食卖了,换刘备手中的钱、马、牛、皮货、弓箭,早点回家。
刚一探听到刘庆告密的消息,刘备就让刘元起、刘德然加快收购。只一日,就收购了5000石粮食,均价当然比仓库贵一些,也不过65钱多。可惜从上谷带来的部分货物,也因为急于批发出手的缘故,损失了一成利润。
买的贵,卖得便宜,这一来一去,就少了4、5万钱的利润,把刘元起、刘德然等气得跳脚。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论是公孙越、刘备,还是其他人,也都对刘庆恨之入骨。几个人一合计,决定给刘庆下套。。。
郦兴让悄声问:“那天你可是拿出了真金青铜给我,不会这么简单。”
刘备靠近他,一把将刘庆的告书抢过来:“刘庆太过分,他不仁,我不义。有此告书,反坐他,方解我心头之恨!”
“师弟,告书还给我。。。”
刘庆和赵屯长带队查了100多辆车,士卒都被打了,不可能查的不认真,可那些车上都是粮食,直让他心中恐惧:“这不可能,刘玄德把粮食卖掉了,怎么可能还有?”
刘庆急状若疯虎,又查了数十辆车,累得大汗淋漓、脚下发软,在士卒搀扶下,踉踉跄跄走回来,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府君大人,我是真看见、听见他们卖粮食,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粮食?”
刘太守看他萎靡、疯狂的样子,名士风度全无,心里愤恨他引起了士卒哗变,呵斥道:“够了,把他拉下去!”
刘庆猛得窜过来,死死抱住太守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我知道,他们私藏战利品,一个人上千钱!”
赵屯长附和道:“确实检查出有大量钱币。”
“那是功赏钱。”
“谁抢我就跟谁拼命!”
原本安抚下来士卒再次群情激愤。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和缓的琴音,剑拔弩张的氛围为之一松。一个清越的女声唱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声音有小到大、由远及近,直到所有归师士卒们留着眼泪,一起唱起:“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刘太守知道,这是悲哀的《国风?击鼓》:“此女是何人?可引荐过来。”
一个美妇人一身素缟,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跟着郦兴让缓步而来:“府君大人,未亡人有牵县令赏功文书在此,可以证明,战利品是上官允许发放的。”
刘太守接过文书:“快起来,你这是?”
牵母哭诉道:“夫君姓牵,上谷下落县令牵穆从弟,未亡人与孩儿跟随夫君从安平郡到此,夫君杀敌十多人、受伤战死,安平来的人共有二、三十人战死,尸首还在车上。还望府君怜悯伤亡的将士,和他们孤弱的家人,放士卒早日归家。我等不胜感激,涕泪以以拜。”
当即就是一拜。
刘太守老家甘陵郡与安平郡相邻,口音、习性相近,就有着老乡般的感情,加上女要俏一身孝,牵母又有些姿色,更令他生出了怜悯心:“快起来,快起来。”
刘备趁机道:“府君,戍边一月,我们死伤过半,侥幸活下来的,也人人带伤。”和周边士卒一起解开衣甲,露出翻红的伤口。
这么多钱,刘太守也不可能不眼红,但这妇人和周围归师将士的可怜样,让他清醒过来:“分配战利品的事情,本官未去前线,怎会清楚?既然徐刺史、牵县令、祖司马没有意见,本官当然没有意见。
我只是命令收集兵器、衣甲、车马入库,这本是戍边归来的惯例。没想到刘庆等暗怀私心,擅作主张,让你们受苦啦。今日之事,我一定秉公办理,给大家一个公道。
来人把刘庆绑起来带走!”
刘庆:“府君,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刘备:“士卒都是苦主,府君何不当场处置,以安士卒之心!”
刘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刘太守愤怒地说:“刘玄德你不要太放肆!”
一个小吏,也敢怼比两千石的太守?郦兴让既恼怒也担心刘备。
正因为是小吏,才不得不放肆嚣张!刘备心中雪亮,太守此时迫于形势答应处置刘庆,可万一之后改弦更张,将哗变的责任追究到他头上,找谁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