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势利眼做门房,至少能从衣裳上判断,不得罪贵人也不乱放“亲戚”进门。
穿过叶家大花园,恰是四月底,牡丹开的极盛。透过圆形的石窗,好一副花好月圆图。又有一片艳.丽的紫藤,沿着花架爬着,美不胜收。叶府花园三季开花每月有景,占地不算特别广,花园却十分漂亮。老太爷出身不高,不追求名品,他就好个热闹。故少了份雅致,倒是挺和岳娘子的口味。
岳娘子咋舌:“种那么多花,一季可以卖多少钱呀?”
魏娘子摇头:“不知。我只知道他们家还有竹笋,也不知什么品种,比外头的甜些。上回我来赶上饭点,正好吃着了。”
岳娘子捅捅魏娘子,低声问:“他们家是不是日日有肉?”
魏娘子点头:“当然了!休说主子们,我男人在他家做工,都日日有肉的。”
岳娘子倒吸一口凉气,伙计都有肉,得有钱到什么程度呀!忽又想起魏强的身份:“该不是他们特特照顾你们吧?”
魏娘子又不知道了,摇摇头道:“我实也不熟。倒是那振羽,我见过,特别斯文秀气。悄悄告诉你,比吴员外家里的小姐还强。上回吃酒,见了吴家小姐,竟是羞涩的很。那怎么当家!”
岳娘子跟着八卦道:“吴家小姐听说也许到京里来了,就不知道是哪一家。他们都是好命人,我们比不上的。”心里却想,真个搭上了叶府的大树,也不怕吴家了。今日见了不少新闻,回去跟吴家说道说道。女儿许到京城算什么?她家儿媳还是京城的呢。阁老府里出来的,不比京城里随便哪户强的多!
二人一行说一行走,因魏娘子认得路,便没有引路的丫头,倒叫她们高高兴兴的说个够本。穿过了花园,沿着夹道,走到了东院耳房的侧门处。陈氏在歇晌,庭瑶去老太太屋里继续学算账,余者都在学堂里读书。整个东院静悄悄的,唬的魏娘子与岳娘子赶紧闭了嘴。
魏娘子探头张望,守在里头的平儿立刻迎了上来,对魏娘子二人福了福:“奴是平儿,四姑娘叫奴等着二位,二位且请进来。”
岳娘子看到平儿的细嫩的皮肤,暗赞了一声好!不用到五百钱一盒的雪花膏,再没有那样水嫩的。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庭芳的屋子,只觉得金碧辉煌,眼睛竟不知看哪一处。屋子是三间结构,右边是想是卧室,墙挡着看不见里头。左边显是书房,与厅打通,只隔着一层幔帐,浅红色的幔帐往两边拉起。书房里满满都是书,而后有琴、画等物。不知哪里得的大瓶子里,插着几朵鲜亮的荷花。岳娘子低声问道:“五月里就有荷花了?”
魏娘子低声答:“绢纱做的,上回我仔细瞧了。只不过上回是迎春花,到了迎春花的季节,倒插荷花了。”
岳娘子摸不清豪门套路,不敢再乱说话了。
平儿又请魏娘子二人喝茶,道:“姑娘在里间算账,请二位稍等。桌上的点心都是厨下做的,味道未必如外头,只图个干净,二位娘子别客气。”说着指着大攒盒中间道,“那是我们姑娘想的鸡蛋糕,娘子吃个新鲜吧。”
魏娘子还在叶家吃过几回饭和点心,岳娘子却是什么都不认得。又想吃,又不好意思。不敢碰大块的鸡蛋糕,只捡了个银丝卷慢慢吃着。
等了一小会儿,庭芳从卧室里出来。岳娘子忙福身见礼,庭芳往主位上坐了,对魏娘子颔首示意:“两位娘子好。”
岳娘子悄悄抬头看庭芳,又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只见庭芳满身叫不出名字的绫罗绸缎,裙脚袖边全是针脚细密的绣花。头上戴的闹娥扑花的金镶宝石首饰,那宝石只怕有指甲盖那么大颗,正红的颜色,光彩夺目。耳坠子与头饰似是一套。项圈却是喜鹊衔珠,喜鹊边上的金藤蔓一直绵延到脖子后头。藤蔓上星星点点的,看不出是什么物事。看完衣裳首饰,再看庭芳。大眼睛翘鼻梁,嘴巴不薄不厚,肤色雪白,头发乌黑。身量还未长成,却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十分有范。心中赞叹:原来这才是大家小姐!吴家那个竟是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比不上!
魏娘子是中人,见同来的岳娘子呆住了,率先开口道:“不知姑娘寻我们来有何事?”
庭芳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我们打算把袁家放了良出去,日后就不与我们相干了。这门亲,岳娘子还想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