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死了,我正经太太屋里养大的。我们家要新买几房家人,不知道内里的事,谁敢拿我当庶出试试?”
庭兰呆了半晌,似是抓到了什么,又似抓不到。
就庭兰那榆木脑袋,一两回能说通才怪!庭芳直接探出窗户喊丫头:“红梅!”
在陈氏门口做针线的红梅,蹬蹬就跑过来了,陪笑问:“姑娘有什么吩咐?”
庭兰眼都看直了,红梅可是陈氏最心腹的大丫头。平常不会不敬她,可要她喊,绝对不是这般殷勤。不单她语气得好点儿,红梅必是从容不迫,比她个小姐还有范儿。庭芳竟是跟唤小狗儿差不多,红梅居然就这么奔过来了!
庭芳也不搭理庭兰,只对红梅道:“学里先生说了,二姐姐的功课要抓紧。她两个丫头不懂事儿,往后下了学来家,劳姐姐多看着些。旁的不用管,只叫她把作业全写完,每日二百大字,你数着去。还有每日的作业,尽数做完。你不识字,只管收了作业问我娘。做完了作业,领她去老太太处跟着大姐姐学管家算账!”
庭兰脸色发白,女孩儿的作业远不如男孩儿多。二百大字分明是男孩儿的量,旁的必也跟着男孩儿走。她哪里吃过那等苦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红梅差点笑场,硬忍住不落庭兰的面子,乖巧的应了。
庭芜惆怅的道:“二姐姐,你可知足吧。”指着自己桌上的数学道,“我还学这个呢!还学打算盘呢!数学好难啊!二姐姐一起么?”
庭兰顿时打了个寒战。
庭芳摸.摸庭芜的头:“乖!学好了以后不吃亏。”说着咦了一声,发现原在另一头写作业的陈恭不见了!猛的大喊道,“陈恭!你死哪去了?眼错不见就溜,我还道今儿怎么就安静了!给我出来!今儿不把借十法弄清楚了,我打的你屁.股开花!”
隔壁院里立刻就传来惨叫,杨安琴怒气冲冲的拎着陈恭的耳朵一路拖过来,边走边骂:“你还敢逃学!你还敢撒谎!说什么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家里来看看哥哥!合着你是开溜的!我再让你四姐姐告一回状,打断你的腿!”
陈恭嚎啕大哭,庭芜喝道:“闭嘴!哥哥们都在睡觉!”
陈恭的哭声戛然而止,人也被拖到了庭芳跟前,挂着两包泪,抽抽噎噎的道:“四姐姐……”
庭芳阴测测的道:“欠抽?”
陈恭猛摇头。
庭芳把纸笔扔到陈恭面前:“做!”
陈恭哭着道:“真不会……好难啊!为什么要把十拆开嘛!十加七就十加七,干嘛要五加五加七啊?呜……我就是不会,我就是笨……呜……”
庭芳望天,果然语文不行的孩子,数学一定渣!
杨安琴扭头问庭芜:“七丫头,你同舅母说说,真个很难?”
庭芜沉重的点头:“非常难!”
庭芳崩溃了:“借十法到底有什么难么!我连计算架都替你们赶出来了!你不会想象,拿着计算架一个个的数啊!一排珠子十个,玩都玩会了好么!”
庭芜和陈恭同时缩缩脖子,不敢说话。
杨安琴疑惑道:“你教我试试?”
庭芳便把借十法的规律说了一遍,又道:“其实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十以内的加减,次后再学别的。倘或是十加二,没背过加法表便不知道多少。可是拿着计算架拨,很容易就知道五加二等于七,五加五等于十,十加二等于十二。不独为了好计算,也是加深理解。不然用计算架数七个珠子,再数五个珠子,就算出来了。可那不中用,基础不好,日后竟不用学了。舅母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舅母大人泪流满面:“是这个理儿……”可是老娘听不懂啊!什么鬼?
庭芳又问庭兰:“你懂了吗?”
庭兰:“……”四妹妹你说的是人话么?
杨安琴到底是算了多年家用帐的,一时转不过弯来,细想想又会了。本着笨鸟先飞的原则,正色道:“行,我明白了。也不耽误你时间,课业本子我带了家去,一日教他几题。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日日做总是会的。横竖不指望他同你一般,只将来不被人糊弄过去就行。”
庭芳松了口气,一连教两个孩子是痛苦的,更痛苦的是她还得手把手的教做作业。其实还有个小百合旁听,只不过丫头要求更低些,她也没那么上心。笑着摇头道:“依我说,家里是该多请个先生了。虽说哥儿们将来都要娶妻,也别把家业撩.开手。姐儿们更加了,不会算账的媳妇儿要你何用?纯找小妾当家呢!我现就去回老太太,请个账房来家专教算学。”
庭兰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添了那么多作业就很想死,居然又添鬼画符!那她给嫡母做生日的针线到底该怎么办啊?连个寿礼都拿不出来,太太会嫌死她的!四妹妹你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