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翻个白眼,喊了一声:“小百合,你去外头同朱兴业说,叫他去福王府请刘营长来家一趟。”
平儿跺脚道:“姑娘!”
庭芳不搭理平儿,扭头问水仙:“您老人家呢?”
水仙也冲庭芳翻个白眼:“丫头不想嫁!男人没有好东西!”她不如平儿,平儿出身不错,命不好才被卖的。而她则是穷人家的女儿,更容易被人看不起。还不如跟着姑娘,省的去夫家受气。
庭芳:“……”
平儿低声道:“姑娘,我是福王府的丫头,嫁回去,人家看不起……”
庭芳一巴掌拍在平儿后背上:“脊梁骨挺起来,你立直了没人看不起你。别给我想有的没的。你嫁过去,顺道儿照看下安儿的父母。”
平儿快哭了:“姑娘,我就一个丫头。做正妻,旁人连刘营长都要笑话了。”
庭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就我的名声儿,师兄都要被人笑死了。看我们俩谁在意了?旁人?你管旁人去死?”
平儿瞪大眼:“姑娘,你跟徐公子!!”
“嗯呐!”庭芳点点头又道:“过日子是你的事,你管别人怎么说?实在他狼心狗肺了,你再回来。旁的不说,我有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再差能比你做个丫头差?你笨不笨?”
平儿低头不语。
庭芳又看着水仙:“随便做点什么比做个丫头强吧?你又闹什么?你还小,我不催你,你自己看着办!”
两个丫头齐齐不肯再说话,庭芳无语的趴在桌上,练字!
不多时,刘达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福王。福王吊儿郎当的道:“弟妹啊,想问我要人,总得给点好处吧?那二十道题是不是该给我解了?”
庭芳双膝还未着地,硬生生的止住,然后端庄一福:“还请表哥做主。”
福王跳脚:“娘的!我就不指望羞着你。”
庭芳呵呵,淡定的从屋里抽出方才练字的纸,扔给福王:“昨儿哥哥说回信要捎上我的,现我写好了,劳哥哥替我送往边疆可好?”
福王接过一看,正是那日被陈氏团成团子扔了的《凤求凰》,庭芳实在觉得好,又写了一份。
福王彻底被庭芳震撼了:“我就知道是你欺负了徐景昌!”
庭芳才不承认呢:“我比师兄小那么多……”
福王:“……”
刘达满脑子浆糊:“四姑娘,你请我来作甚?”
庭芳看了一眼屋内,平儿死活不肯出来,便把福王与刘达引到游戏间说话。
三人席地而坐,庭芳低声道:“我家平儿你打算怎么办?”
刘达登时喜笑颜开:“姑娘嗳,你真是我的亲姑娘!”
庭芳扭头对福王道:“殿下哥哥,他占我们便宜。”
刘达:“……”怎么以前没发现这货这么不要脸!啊,对,他以前也没发现这货是女的!哇擦!这女的还会说荤段子!刘达三观都裂了。
庭芳正色道:“她原先亦是好人家的女儿,叔叔婶婶作恶霸占了她的家产,还卖了她。到底做过丫头,你倘或嫌弃,就别提。倘或现在不嫌弃,将来嫌弃,我可是要翻脸的。”
刘达道:“那日后丫头坐着姑娘站着,您不委屈?”
庭芳道:“刘师父啊,咱这师徒呢,也没拜过香案请过客的,你就未必有师兄爬的快。我倒看看将来他站着你敢不敢坐着。”
刘达气结:“你个死丫头!”藩王家的亲兵长,怎么可能有徐景昌爬的快!
福王捶地大笑。
庭芳微笑,地位之事,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国度,颠来倒去不是常有的么?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说个极端的点的,嫁了皇帝,谁家亲妈不得朝自己闺女磕头?严春文回娘家,亲妈敢受她的礼?孙姨娘一个奴婢出身,见了面她也得道个万福。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人,日后不过彼此谦让几下,有什么要紧。
刘达想了想,道:“姑娘,你是到过大同的人。大同不似京里规矩,看对眼了彼此父母走个过场。我原是流民,幸入总兵账下,方得今日。不是什么好出身,亦不想讲那规矩,我自是愿意娶平儿姑娘,只平儿姑娘愿不愿意嫁我?再有,我是粗人,大字不识一箩筐。我是见过平儿姑娘练字的,她嫌不嫌弃我是个武夫?”
庭芳点头:“我去问问?”
刘达笑着对庭芳拱拱手:“多谢徐夫人。”
庭芳:“……”靠!小舅舅带出来的,没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