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搁朝堂上,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之所以牵动人心,全是太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早就造她的谣,接着是污蔑徐景昌与福王,再之后竟强行卖了她,最后峰回路转,两个谣言中的人竟结成夫妻了。以至于她一个前阁老家的小姐,竟与太子绑死在一块儿。凡是有她的消息,大家总要联想到太子。
太子怄的半死,以往为郡王,那当真是想起什么干什么全然不管不顾,不知给先太子添了多少堵。待到自己成了太子,才知道往日的肆意不单能给先太子添堵,还能余波荡漾到今日。他不擅政务,圣上的失望只差没挂在脸上。幸而兄弟里也没有擅政务的,否则先太子的结局就是他的结局。不知是不是错觉,新建好的东宫,总觉得阴风阵阵。可他是太子,再觉得阴风阵阵,也得住着。
桌上的单子,是将要送去福王别院的年礼。但凡得宠的福王愿意替他说两句话,他在圣上跟前都不至于像今日这般不好过。可福王只认先太子为兄长,先太子亡故后,再不肯回京。如此不识好歹,太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即便翌日登基,拿着个幼弟又能如何?一个没野心的幼弟,是很好对付,又很不好对付。因为他什么都不缺,是以无欲则刚。
太子叹了口气,往日大哥,待他亦是这般心情吧。几个弟弟请封去封地,不愿呆在京城。可朝廷现又哪里有银子给亲王搬家。在封地修建王府动辄以十万之数计。朝廷没钱,举步维艰。太子闭上眼,三年的太子生涯,真是累的他玩阴谋的时间都没有。没有接到庭芳的消息时,他亲手坑的女孩儿,早被抛到脑后头去了。结果那丫头竟又爬了回来,彻底把他堵的无话可说。
想要杀了她,真个不容易。东湖千里之外,他的人根本无法悄没声息的干活。闹出了大动静,他更加没法子跟朝臣交代。做了太子,一举一动都被满朝盯着,略有些思虑不周,朝臣的嘲讽就直接挂在脸上。他在朝臣心里一点威严都没有,不是因为朝臣多么的胆大妄为,而是圣上下死眼的看不上他。长子被圣上亲自带在身边,是什么意思还用多说么长吁一口气,罢了,带的是他儿子,总归还是想帮他的。这会儿要带的是福王,他就该死了。
吩咐左右,把收集来的小玩意儿送到福王别院。福王接到太子的礼物,看也不看,直接扔进库房。他就骄纵任性了,新太子你不服憋着!唤来庭瑶,开门见山的问:“京中谣言怎么回事儿谁放出去的?”
庭瑶沉着的道:“没有谁,谣言此事,固然常有人故意乱放,但很多时候也是无法控制的。几个人胡乱传一下就变了味。文官人家又不傻,扇我的脸,扇我爷爷的脸,有什么好处?平郡王更不傻。这回,恐怕真的只是谣言。”
福王揉着太阳穴.道:“可如何是好?”
庭瑶也有些愁,只得道:“再看吧。将来国公之妻,一般人也老老实实闭嘴。我家四妹妹,横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此事,两个人的都委屈。”福王有些不满,徐景昌好端端的被人耻笑,他心里很不高兴。
庭瑶苦笑:“那有什么法子?且去信过去,先叫他们心里有个数吧。其实也有好处,这几年老天开眼,几乎没有大的天灾,眼看着天下归心,不给扇几下平郡王,咱们可就不好动了。”
福王瞥了庭瑶一眼:“你够狠!”
庭瑶道:“既有坏事,那就把它变成好事。平白让事儿坏着,对谁有好处?”
“所以你还想添把柴?”福王难以置信的道,“你就当真不怕你四妹妹恼你?”
庭瑶冷笑:“她会恼?会恼就不是我亲妹子。”都是一只老狐狸教出来的,什么叫利益最大化难道不知道?藏着掖着,将来庭芳回来还得遭罪。不若一次把料放足了,京城风云人物那么多,谁一辈子记得庭芳一个人?八卦嚼烂了,就没意思了。
福王抽抽嘴角,默默给徐景昌点个蜡,你老婆好狠,你大姨子也好狠。
有庭瑶的操纵,谣言润物细无声的流淌在京城。对庭芳,只要不是死敌,多少是同情的。虽然同情里带着无数鄙夷——遇到这种事是不怪她,可她竟还有脸活着。无数人暗戳戳的想,庭芳此时若揭露.点什么,再一抹脖子上吊,太子至少得残一半儿。
庭瑶深谙谣言之精髓,只有谣言是不长久的,还得让人吵起来。有说庭芳不该死的,有说庭芳该死的;有嘲笑徐景昌的,更有赞徐景昌信守承诺的;有怀疑庭芳没吃亏的,否则徐景昌怎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有说一无所有的徐景昌迫于舆论压力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趁着年前走礼的贵妇们,只差没引发一次思想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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