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病很快好了起来,杏果也再次回到她身边。两个瘦了一圈的主仆面对面,都叹了口气。
“你瘦了……”
“小姐清减了……”
杏果被金嬷嬷拘着学规矩,很受了些搓磨,幸而是亲母女,也不担心她吃多大的苦头。但小脸尖尖,显然这段日子被念叨的够呛。
黛玉却比以往更热烈的热衷于打听消息,从中分析出自己想要的情报。看着别人成为最实惠的选择,她无力改变什么,但她至少不能让自己某一天也变成别人嘴里最实惠的选择。就算最终改变不了什么,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绝不能这般憋屈的被蒙在鼓里。
秦可卿的丧事办的多风光已不用再提,黛玉关注的是,凤姐借着给西府帮衬,把门子上的人换了个干净。这些人去了哪儿,居然没人知道。
王夫人果然好手段,利用这段公案助了元春,逼死秦可卿,再让凤姐收拾首尾。从头到尾,西府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好处已经被人拿完了。
“还有件事,蓉大奶奶房里的一个使唤丫头,认了蓉大奶奶为义母,去了家庙说是终生不踏出一步,为她念经祈福。”
“知道了。”黛玉明白了,所以说世上的事哪有十全十美呢,看看,还是有个尾巴留下了。
贾敏把这事说给了女儿听,却不敢说给老爷听,到底是她的娘家,出了这等腌臜事,她哪里有脸说。从自以后,她便极少在林如海面前提贾府的事,更不提要为他们办些什么了。
就连林如海知道贾敏的心思,偶尔问她娘家那个侄儿如何了,书读的怎么样。贾敏也只是淡淡的,“老爷说什么呢,人家的儿子书读的如何,我怎么知道。到是知道景玉如何,老爷该给他紧紧了,京里这么大的孩子都送去国子监,您说景玉要不要送呢?”
“送国子监自然是好的,就怕夫人舍不得,里头的先生都是大儒,规矩大的很。”林如海一听就知道夫人的心思淡了,也不再追问,顺着话题拐到了自家儿子的身上。
“规矩大些怕什么,只要以后有出息。”贾敏哪里还敢把女儿送回娘家,看看王夫人做下的事,这城府这心计这狠辣,十个女儿捆在一起都不够她一锅烩的。
她原先看中娘家,就是想着娘家清静,宝哥是个心疼人的。自家把嫁妆备的足足的,亲娘亲二哥看着,自己也能说得上话,女儿不受委屈罢了。如今再看,这是动辄被人算计的骨头渣子都没了,委屈反倒是小事了。
林如海做事雷厉风行,前脚贾敏同意了,后脚就把景玉扔进国子监。每旬月才能回来一回,一时抱怨个没完。
“左右爹爹的主意是不会改了,你与其抱怨,倒不如早点考取功名,自然就不用去了。若不然,哪怕念到三十岁呢,咱们家也不是出不起束脩。”
景玉果然被唬住了,一脸骇然,“不是真的吧。”
再看姐姐憋的一脸笑,知道又被她调戏了,又好气又好笑,“弟弟都要去受难了,姐姐还舍得打趣我。”
“这叫什么受难,男人也就小时候读点书,以后有一辈子的随心所欲呢。”黛玉说到这里,心里有些难受。
“谁说不是呢,爹爹无缘无故封了西府的家庙,也够随心所欲的。”景玉还笑了一下,大概觉得这事颇为好笑。
“西府的家庙,这是个什么事,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黛玉一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血色尽褪。
景玉也慌了,“没什么,我说着玩的,是西府的家庙里进了贼人,父亲知道过问了一声,又说反正没人,封了了事,也省得以后被人记着。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了一嘴,怎么,这事有蹊跷?”
又自己干巴巴解释道:“西府的家庙好多年没人去了,里头根本没几个人,应是无碍的。”
“是,肯定是无碍,我也就是觉得奇怪。跟你一样,觉得好笑罢了,怎么办差正好办到自家亲戚头上呢,可不就是巧了。”
黛玉生硬的将话圆了回来,搁下这一遭,送上了自己的表礼,又安排好他下头传话的人。万一有什么缺的,又不方便跟母亲开口,便指了人来找她,左右她荷包厚。
黛玉不知道的是,此时林如海也挥退了屋里众人,把一份密折甩到贾敏的面前。
看着贾敏的脸一寸一寸白下来,林如海缓缓开口,“皇上是何等人,这世上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刚得知这种消息,人就没了,相关的丫鬟婆子都找不着一个。也只有无知妇人,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多周全。”
“老爷。”贾敏跌坐,手抖的密折簌簌作响。
“四爷漏给我,算是给了我们家一份体面。”林如海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四爷想要收服他,拦了下来卖个好给他。只要这个折子递上去,谁敢说姻亲的事和他就真的全无关系。为官的人,谁也经不得攀咬,咬下去扯出萝卜带出坑。
他及时堵上了漏洞,明明和他无关,却要他去收拾,还要承四爷的情。
“妾身……”贾敏的眼泪倏地滚落,竟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要多想,谁家里没几个纨绔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子弟呢。你知道就好,那边便远着些吧。”能叫林如海这样的君子说出这种话,已经是很严厉了。
“是,妾身也不会和他们来往。”可能是说话说的太过悲伤,引得林如海搓搓手。
“不是不让你和娘家来往,只是西府那边就远着吧。”
贾敏得了意外惊喜,眼泪还掉着,却又笑出来,看上去甚是古怪。
“你娘家有老太君在,定是知晓分寸的。”林如海当初算是得了宁国公的,也就是贾敏父亲的赏识,将自己的嫡女下嫁,这份香火情林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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