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扶着她爹耳朵,探起头、倾着身子往那儿瞧。
盛三爷生怕小闺女不小心一屁股重重坐下来,忙不迭挤开周围又聚上来的人,往前蹭了蹭。
他盼着这小孩儿看清楚了,然后赶紧坐好。
“大家看!灯笼里的烛台和招牌边沿儿之间,有竹管连接!”周围围看的人,更有眼尖的,指着说,“这些竹管,各个都有食指粗细!想来,机关就在这厚厚的招牌里面!”
这人说完,又有人凑得更近了,指着招牌后面直笑:“这小郎君推拉风箱呢!看来这关窍还真是在招牌里面呢!”
大概是大家围看讨论的热闹,点心铺的掌柜笑哈哈的走了出来,跟大家拱手道好:“各位!各位!咱们点心铺推陈出新,就是为了让大家看个喜庆热闹!大家知其然就好了,何必知其所以然呢?
来来来,各位进楼一歇,点心茶水全都便宜两成,算是咱们点心铺给大家拜年咯!”
掌柜的一说,又有小过卖们嘴甜的上前给大家说吉祥话,围看的游客多数儿就随大流跟着走了进去。
当然,像盛苑这样有坚持的小孩儿,是不肯随意被留步的。
她摇晃着小拳头做冲刺样,让她爹继续往主街冲!
感觉自己和战马功用一致的盛三爷,立刻把小家伙儿从自己脖子上拽下来了。
好家伙,他还是抱着吧!
虽说视线高度出现偏差,不过盛苑自认是个体贴宝宝,所以也不挑,继续眼睛不眨的看着周围那些稀奇景象。
盛苑被抱着一路朝主街而去,原以为这条数百米长的辅街已足够热闹。
却不想,她爹踏入主街的刹那,她可爱的耳朵和眼睛,就让炫眼的光和繁杂的笑声给吵到了。
那种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在直面盛苑的刹那,合成了无形的冲击波,扑面而来的同时,将她也给笼罩进去。
主街的热闹和繁华,让她立刻忘记之前赞叹过的辅街。
这里的商铺根本不在意灯光的使用,他们雇来有名气的乐人,在商铺前舞剑、弹唱!
盛苑记得前世古时,有公孙大娘舞剑极富盛名,多少诗人画家对其舞剑技艺赞赏不绝,念念不忘。
她是不晓得那位舞者的舞剑之术有多高明的,可是眼前这位身穿石榴棉裙、头梳叠高堆髻的舞者,一把软剑武得犹若水袖、软练。
乍现的银光,犹若流星一般,起落之间残影无数,这些残影交织成网,几个呼吸就将舞者围的密不透风。
很快,鼓点响起、曲乐渐进,软剑时而若水波荡漾,圈圈涟漪波波推进,由缓至急,加速递进;时而又若水针密集,成群成阵,呼啸而至。
一支剑舞,让她武得柔中见刚,刚中带柔,看得众人酣畅淋漓,沉醉其间难以清醒。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盛苑。
她未及沉醉便恍然清醒,坚持着下一个更好的心态,再度摇晃着小脑袋到处瞧。
盛三爷看得意犹未尽,砸吧嘴感叹着:“今年格外热闹,以前这样技艺的舞者都只能在闻远楼瞧呢!”
郑氏搂着盛蒽,笑了笑:“你不是说闻远楼今次打算安排些不一样的?说是他们让鼎鼎有名的戏法杂耍班班主训练了一支新班子?
那班主原是前齐人,他当时的班子都扬名海外,草原阿戎和奴儿罕人都邀请过他去表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