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的喝了一声:“要酒自取,本店规矩。”
架子这么大?
架子这么大,生意都这么好,这个小酒铺的酒当真那么好?
这名身穿茄花色蟒缎衣的青年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为何周围的酒客看着自己的眼神像看着一个棒槌。
他有些愠怒的站了起来,走到丁宁的面前。
“二十个铜钱一壶。盐水花生五个铜钱一碟。”不等他开口,丁宁点了点柜台上摆着的一个个酒壶和一碟碟花生,示意他自取。
这名青年眉头微蹙,也不好说些什么,丢出二十个铜钱,只是拿了一壶酒。
返回自己桌上,这名青年喝酒的样子却是有些豪气,不像普通的酒客取小盅慢饮,而是直接打开壶盖,朝着口中灌了一口。
然而在下一瞬间,这名青年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喉咙好像被谁骤然捏住一样,“噗”的一声,已经到了喉间的一口酒,直接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如此酸涩,倒像是掺了馊了的淘米水,这还能算是酒么!”
他朝着周围酒客的盅里看了一眼,又朝着自己壶里看了一眼,气得手指都颤抖的了起来,忍不住大声的叫了出来,“竟然酒糟都不滤尽,这样的东西还配叫酒!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名声?”
看着他悲愤的样子,周围所有的酒客面面相觑,知道此人必定是真的爱酒,然而同时他们的脸上却都是浮出嘲讽的笑意。
难道你赶到这个酒铺来,还真的是为了品酒的啊?
傻不傻啊?
……
在这名异乡人的愤怒大叫声中,丁宁的神色却始终平静,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本店的酒都是如此味道。”
“啪”的一声碎响。
愤怒的青年将酒壶摔碎在地,他显然真是气极,再次叫道:“这能算是酒么!”
“不算是酒算什么?”
“我们秦人的酒便是如此,喝得的便喝得,喝不得的,便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是楚人,难道还想在长陵撒野不成?”
长陵人对异乡人并无好感,而且这名异乡人明显是楚音,甚至应该不是大秦王朝的人。随着数声重重的拍桌声,酒铺里的人站起了大半。
“楚人又如何?”
这名青年看着四周的身影,愤怒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嘲讽而骄傲的神情:“你们的阳山郡还不照样划给了我朝?”
此言一出,酒铺里没有任何的声息,所有的酒客,眼睛却是都被烧红。
这已经不是争气斗嘴的事情。
在元武三年,连灭赵、韩、魏三朝的大秦王朝曾和楚王朝有过一次大战,在那次大战里,秦军被歼二十万,损失战车无数,遭遇大败,以至于不得不割地求和。
迄今为止,被割的阳山郡还无法收回。
大楚王朝只是按照当时的盟约,送了一名不受喜爱的王子作为质子留在长陵。
一子易六百里地,而且还是不受楚王喜爱的儿子换了六百里沃土和数十万秦人,这件事,是所有秦人的耻辱。
眼看酒气被烧成了杀气,将会有鲜血洒落在微凉的地上,就在此时,酒铺的内里突然穿出一声冷冰冰的声音,“行军打仗,那是军人和修行者的事情,你们不好好的喝酒,想要和人理论这些东西,那便出去,不要在我这里闹事。”
随着这声冰冷的声音,通往后院的布帘掀开,冷若冰霜的长孙浅雪一副逐客的面容。
所有酒客眼睛里的火气和杀气再度消解成了燥意和热意。
最先站起的那数人首先讪讪笑着坐下。
一脸嘲讽的青年也骤然石化。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酒肆里会见到如此风华绝代的丽人。
看着长孙浅雪美丽得惊心动魄的眉眼,他呼吸都有些不规则的同时,终于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酒客会时不时的来这家酒铺饮酒。
酒要暖人心。
能暖人心的酒,才是好酒。
这家酒铺的酒虽然酸涩难以入口,然而只要看到她一眼,恐怕不只暖的是心,这些普通的市井汉子,不知道会浑身燥热多久。
“这才是一人堪比一郡的美貌…”
一时之间,这名异乡青年也看得有些痴了,心中火热,直想问这名女子的姓名。
“喂,打碎的酒壶是要赔的。”
然而也就在此时,在柜台上抬起头来的丁宁却是冲着他懒洋洋的叫道:“还有走时,顺便将地上的碎片清扫一下,免得扎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