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啊,”萧蒻尘忍不住笑了,“觉得我这样回去太可怜了么,这种同情还真是伤人呢。”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我的话,”杨简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个人一定不会走的,都是我说错了话,害你现在孤独一个人。”
“傻瓜,”萧蒻尘摸摸她的头,“要留下来的人无论怎样恶语相向都会留下,要离开的人无论再怎么挽留都会离开。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了。”
“蒻尘……”她心疼地抱住她,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
也许是和叶灵川呆过了太久的时间,即使听不到声音,萧蒻尘也能感觉到她在哭。但她假装没有发现,直到她的眼泪停了,才轻轻把她推开,扶着床慢慢站起来:“我该走了。”
“真的不要留下来么?”杨简红着眼睛问。
萧蒻尘摇摇头:“至少在今天,我想回家去。”
因为今天,是月的忌日。
“那,你一路小心。”杨简向来对她的倔强毫无办法,她只能细心地帮她背上肩包,再把一旁的拐杖递给她。
“你一定要多休息,虽然这东西难看了些,但一个月内你必须一直带着它。”她认真叮嘱道。
“好了知道了,都讲一百遍了。”萧蒻尘无奈地说,想赶紧摆脱这个啰嗦鬼,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我说什么来着!”杨简尖声叫道,“萧蒻尘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腿了!”
“嘘!”萧蒻尘扶着拐杖站好,无语地提醒她,“就算今天医院人少,你也不能这么大喊大叫吧,真不敢想象这么冒冒失失的人是怎么当上护士长的。”
“要你管!”杨简恼羞成怒地反驳道,“再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好了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萧蒻尘无奈地敷衍着。心想也许这就是原因吧,能尽管冒失,尽管慌张,那是因为她对病人的情况比谁任何人都要关心的缘故。
遇事冷静的医生也许才是专业的,但对于心理及其脆弱的病人来说,那为他们焦急的关切,才是他们真正所需要的。
杨简一路把她送到楼下,又从楼下送到大门口,眼见还要扶着她往前走,萧蒻尘伸手阻止她:“别再走了,难不成你还要送我回家么?”
杨简愣了一下,别扭地说:“要不……我就送你回家吧。”
“真的不用了,”萧蒻尘叹了口气,“而且今天路上本来人就少,你穿着一身护士服招摇过市,不是引人犯罪么,我可不想再被卷入麻烦。”
“不送就不送,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杨简恼羞成怒地叫道,她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睁大眼睛指向门外:“蒻尘,外面外面……”
“我知道,外面下雪了。”萧蒻尘淡淡地说,刚刚从窗户她都看到了。
“是下雪了……可是还有……”她结结巴巴地指向远处。
萧蒻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叶灵川正站在门外的一盏路灯下。橘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尊陈列在艺术馆里的美丽沉静的雕像。
一个月不见,他瘦了好多,眼睛下面有了淡淡的乌青。而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他的脸上竟然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
就像……那个梦里的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