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微微一动,很想走过去瞧瞧,却被陈建南和冯楠同时拦住。
王少晓知道这个时候,大伙全都听陆梦麟的,也就只好作罢,因为他也相信陆梦麟,那小子虽然令人捉摸不透,但是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只能相信他。
陆梦麟望着这个已经陷入绝境,只有自己能拉他一把的中年人,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但愿父亲永远都不用做这样的选择。
“王叔叔,刚才我们救了你和少晓,但是不能保证下次还能这么幸运。现在只要你跟我走,到工作组把所有问题交待清楚,又有侯建军这个活生生人证,赵援朝就是铁板上钉钉,脱不了罪的。”
“如果放过这个机会,后果您很清楚。为了王少晓,您也应该鼓起勇气试一试。”陆梦麟淡淡道。
王朝贵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的脑海中纷乱如麻,虽然他觉得这个少年说得极有道理,可是这么多年来的惯性,让他一下子实在没有办法做出反抗赵援朝,一下子站到赵援朝的对立面的勇气。
“你,你真的能保证么?我不能有事的。王少晓还小,什么都不懂,没有我的话,他,他,我不知道他会走上哪条路!”王朝贵满脸痛苦,用力揪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声音软弱道。
陆梦麟收起了笑容,认真的说道:“王叔叔,我是王少晓的好朋友,我绝对不会害他。其实您去自首,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我跟您坦白了吧,工作组手里的材料,是我交上去的,是从您家里的绿色大皮箱里拿到的材料。”
“什么?”王朝贵惊恐无比的抬头,张大嘴巴,望着陆梦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的!但我只是个高中生,我还想念大学,更没兴趣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所以您只管放心,只要我不吭声,您不说话,这个举报人就是您!有功无过。”陆梦麟满脸坦诚的劝说道。
王朝贵听到了这个劲爆无比的消息,唯有无奈苦笑。
原来那份致命的举报材料真的是出自自己家里,看来多半是王少晓那兔崽子干的好事了,逼得自己别无选择。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是坏事,如果去自首的话,就再也不用跟着赵援朝,替他做那些昧良心的坏事了,自己应该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只是王朝贵心里有句话没能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看着面前这个成熟睿智的少年,他就在想,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不得了啊!如果自己的儿子有这小子一半的聪明,自己也就不用那么不省心了。
“好吧!陆梦麟是吧?我跟你去见中纪委的人。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至于最后是功还是过,我也不在乎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少晓,我让他跟着你学,行不?”王朝贵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道。
在他看来,自己跟错了人,一辈子已经毁了大半,现在但愿儿子没有跟错人,跟着这个了不起的小伙子,应该会比自己强吧!
陆梦麟耸耸肩膀,微笑着冲着远处招了招手。
王少晓像撒欢的野猪,嗷嗷的冲了上来。
陆梦麟单臂搂着王少晓的肩膀,满脸认真的说道:“王少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干弟,怎么样?”
“好,好啊!我听你的,反正又不会让我吃亏!”王少晓毫不犹豫,乐呵呵的答道。
昏黄的路灯下,映照着两个少年无邪的脸庞,他们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生动,象征着未来生活只会更加美好。
......
柳纺集团内部招待所四楼,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整个四楼依然灯火通明。
江周坐在自己的临时办公桌前,面对着一大堆堆积如山的账目,只得无奈苦笑。
在他的面前,坐着来自省纪委、省纺织局的几位同事。
每个人面前的茶杯都已经添过三次水了,热水变成凉水,连茶叶都已经泡得失去了滋味。
“江周同志,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呆在柳纺了。当然,我并不是说柳纺集团高层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这里的问题太复杂,目前并不适合强行干预。”来自省纺织局的李科长郑重的说道。
“是的!我同意李科长的说法。到目前为止,我们除了一份难辨真伪的举报材料,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如果继续留在柳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柳纺领导班子的日常工作。我提议,撤销对赵援朝同志的调查,并将此结果汇报省纺织局,抄送中纪委。”
这次说话的是市纪委的王守成同志,他也不同意继续留在柳纺。
“呵呵,那我要是不同意呢?”江周望着这些和柳纺领导高层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地方干部,语气中流露出了一丝纨绔子弟的狠性。
“这恐怕不由得江同志决定吧!如果没有证据,就没必要继续呆下去了。除非你能找到那位神秘的举报人,不过依我看,此人应该是子虚乌有吧!如果他真的存在,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现身?那份举报材料难道不是为了引诱我们来到柳纺的么?”
说话的是一位重量级的干部,他名叫张存顺,是省委组织部派到工作组的督察员,也就是相当于监军的职务,他是有实力制衡江周的最佳人选。
面对着来自内部的责难,江周虽然表面依然保持着强硬,其实内心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如果这趟来柳纺,寸功未建,那么他将成为中纪委内部的笑柄,证明自己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果一旦这些地方同事们的风评传到京城,他江周可以说就是失败的典型,从此再难有机会翻身,在众人眼中变成只能靠着家族余荫混日子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