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仲不赞同地摇头,问道:“梁国何辜?”
方诩反问道:“秦统六国,六国何辜?”
姜仲道:“方大家岂不闻图穷匕首见,博浪沙掷铁椎的故事?”
方诩不以为然地笑道:“仲王子也会有此匹夫之见吗?那老夫问你,人魔两族这般对峙,年年月月烽火连天,还要搭进多少人?何时可以见尽头?倘若魔族攻破人族联盟防线,挥军过了函谷关,人族又要面对何种命运?这些问题,老夫不信仲王子没有想过。”
姜仲沉思了许久,先是点头,道:“方大家所言不错,想要彻底解决魔族的威胁,人族必须一统,只是方大家有没有想过,一旦人族爆发大规模战争,魔族便会有机可乘?方大家又有没有想过当初的‘帝王星’传言是何人在推波助澜?”
方诩看着姜仲,稍微犹豫了一下,道:“梁国毕竟是小国。”
“人族联盟除了晋、陈、姜三国,岂非都是小国?今日陈国可侵梁,明日姜国就可以灭吴,这让那些小国作何感想?一旦联盟内部开始出现猜疑,又如何保证这道防线能固若金汤?又如何保证本就不够齐心的十国联盟能再次经起魔族别有用心的挑唆?”
“依照仲王子的意思,这人族就不用一统了吗?”
“当然不是。天下大势,原本就是分久必合,人族统一是迟早之事,但如今却绝非最佳时机。”
“何时是最佳时机?”
姜仲转头看向窗外,只见月影绰绰,竹林寂寂,语调淡然道:“魔族遭受重创之时。”
方诩闻言一怔,问:“魔族受重创?”
“正是。”姜仲收回目光,看向方诩,道:“这么多年来,人魔两族对峙,人族始终处于守势,从未主动向魔族发起过进攻,长此以往,不止是对阵形势一直被动,难以逆转,只怕连军心人心也早晚要丢得一干二净。”
方诩一时无言以对,几百年来,人族抗魔一直采取的是以不变应万变的防守策略,从未有人提过主动进击魔族,那种想法太过惊悚,太过危险,也太过异想天开,稍微了解两族实际情况的人也不可能持此荒谬想法,而此时姜仲随口说出,方诩着实吃了一惊,又好似认知世界中又突兀地开了一扇小门。
正好这时李若愚走了过来,方诩问他:“若愚,你是否想过人族主动发兵进攻魔族?”
李若愚摇头,微笑道:“学生以为仲王子说这些是为了说服老师放他出樊笼阵。”
姜仲“啊”了一声,看着大智若愚的若愚,苦笑不已,道:“即便你们觉得我所言没有道理,也该体会我不忍梁国为陈国所灭的真心。”
李若愚道:“适才仲王子晓之以理,此时仲王子便要动之以情了。”
姜仲抬头看着李若愚,一脸“你过来我肯定不打死你”的表情,李若愚笑着朝他拱了拱手。
方诩也笑起来,说道:“差点被他骗了。”然后伸手点了点姜仲。
姜仲忍不住瞪了师徒两人一眼,重新拿起《归园田居》诗稿,悠悠道:“陈通的玉斧阵困不住我,方大家以为这个樊笼阵就能困得住?”
方诩道:“仲王子破公达的玉斧阵,乃是借了邀月词的伟力,单以你此时的修为,恐怕是破不了的。至于我这樊笼阵,用的乃是古代大贤鸿儒的传世诗所布,虽未必敢说一定强过玉斧阵,但也有其独到之处,且我本意不在伤害仲王子,用心为正,固并不担心仲王子能破此阵。”
方诩话刚一落音,姜仲接道:“既然如此,方大家可愿与我赌一赌,就赌我能否破了此阵。”
“如何赌法?”
“倘若我破不了您的樊笼阵,我愿意按照方大家之意,在此石庐苦读两年,专心备考,待金榜题名之后,重回姜国辅佐宇堂太子。”
“若你破了呢?”
“若我破了,方大家要保证我随梁国使团安然归梁,姜帝不得阻拦。”
李若愚摇头道:“仲王子,此阵便是连当年的西皇都破不了,你如何破得了?”
姜仲道:“既然如此,那何妨一赌?”说着看向李若愚说道:“若愚兄,你也可以参赌,若我破得了阵,你便随我一道去梁国如何?”
李若愚道:“老师若答允,在下岂敢不从?”
姜仲又看向方诩,方诩心道:“他刚破了陈公达的玉斧阵,气势正盛,难免会有些恃才自傲的心思,我趁此机会敲打他一番也好。”正要答话,听姜仲道:“晚生也着实想知道到底是陈通大家的阵更坚强,还是方大家的阵更牢固?”
方诩无奈笑道:“仲王子无需对老夫施激将法,老夫答允你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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