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从马背上拿出了他们母亲年轻时候耍的红缨枪…
娘亲的红缨枪被她飒爽地握于手中,和白的发光娇娇软软的她格格不入,却有着另一番执着,虽然耍得不如娘亲,但是她耍得那样认真…
那一刻沈宴的眼泪不争气地溢满在眼眶中,也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说不出话来,他无奈又心疼,他造了什么孽?让他摊上了这么一个干什么都捧着一腔赤诚的傻妹妹…
寒夜,星空辽阔,他们并肩躺在营帐的帐篷里看着头顶的星星…
小沈念像个没长大的小孩,躺姿随意,像小时候那样数着繁星,在沈宴耳畔喋喋不休…
“哥哥,其实我一直记得娘亲的红缨枪…”
“后来三岁娘亲不在以后,爹爹把娘亲生前年轻时候当将军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可我知道娘亲当年为了爹爹,放弃了年轻时候的梦想…”
“她喜欢骑射,排兵布阵,舞枪弄刀,我两三岁的时候,娘亲耍红缨枪,我偷偷摸着那把红缨枪,差点被砸到头,爹爹都快吓死了…”
“他把娘亲的红缨枪,刀剑,战袍全收了起来,我也模模糊糊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总说要当女将军…”
“念念,母亲若不是当年在战场受伤也不会那么年轻就病故,爹爹不让你碰是应该的…”沈宴温声道。
“哥,娘亲一定是特别特别好的人,才能让爹爹一生只喜欢她一个人,我也想要值得被喜欢…”
“所以我要找一个像爹爹一样的,很喜欢很喜欢娘亲的那种喜欢…”
听她讲起娘亲时,眉飞色舞,很是兴奋,沈宴难得沉默,安静地盯着她的侧脸…
他的妹妹其实根本不需要像娘亲,她是沈念,她也是值得被人喜欢的傻姑娘…
他的妹妹娇软地像花一样,爱哭又不听话,却有着一腔赤诚和鲜活,可这样鲜活的花,不该枯萎在后宫里啊,沈宴这一刻也不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
他一直是当年那个背着妹妹在街上买糖葫芦哄她别哭的哥哥…
在她出生的时候,他的妹妹那么小那么软,牵她的手都怕牵碎了,父亲母亲很郑重地对他说这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想着他一辈子都要护好她的…
可他的妹妹当真要像那些后宫的女子那般勾心又哀怨地生活吗?沈宴越想越不忍…
“哥哥,我做什么都好,可在四四方方的地方肯定不会开心的,姑姑也是这样的,嬷嬷也是这样的,好好的人进了宫都变了对不对?”
“嬷嬷说长久的真心很少有,哥哥你说真心是不是很贵重?会有人愿意给我长久的真心吗?”小沈念在要睡着之前喃喃自语着。
沈宴望着她已经睡着的小模样不由地说道:“傻瓜,有人喜欢你喜欢了快两辈子了,听说你来了哥的军营,某人披星戴月地想把自己军中事务忙完过来找你呢…”
翌日,天边澄澈干净,朝阳之下,边关是最好看的橘色。
沈宴翻身,他的妹妹睡得正熟,乖乖软软的脸,她哪里像娘亲了,她分明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的娇花,娘亲可威风了,怎会像她这般爱哭…
当年他要去军营,她哭得惨兮兮地拽着他的衣袍不肯松手,怕他一去不复还…
后来她长大以后,她在月城肆意惯了,他经常被她气得要吐血,一见她哭唧唧的模样,他就投降了,算了,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呢…
午时营帐里,沈宴正在和各将士派兵布阵,处理军中事务,沈宴谈完事,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为了她的安全,他的营帐又多搭了张床。
小沈念以为她哥又来赶她走,她翻了个小白眼,立即倒头装睡…
“行了,别装睡了,给你带了吃的,起来吃饭…”沈宴直接拆穿道。
“让我吃饭可以,但是你不能赶我走…”小沈念得寸进尺道。
“行!不赶你走行了吧,你这辈子就是来克你哥的!”
小沈念一怔,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委委屈屈地说:“呜呜,我以为你又要赶我走…”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在军营里不准掉眼泪!”
“好!”
见她听话地憋住了眼泪,沈宴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