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低估了满腔的爱意,他想他只有皈依佛门为他心中的小姑娘祈福平安,他才能捱得下这每一天的煎熬…
而他最怕的不是满腔的心酸,他最怕的是老蛊医说的话,他瞒着皇兄,一日又一日地悄悄地看看沈念的身体状况,看着她的幸福模样,他只觉得自己才是害了她的刽子手…
凌风看不下去景王如此作茧自缚,他终是忍不住,还是同沈念说:“娘娘,昨日…陛下给景王赐婚,景王似乎不愿,他去了永宁寺,似乎想皈依佛门…”
沈念的手腕忽然猛烈地痛了起来,是昨晚被景渊紧握住的地方,她的心脏猛跳…
沈念忧心忡忡地问:“景逸哥哥不是腿伤好了吗?为何突然想要皈依佛门?”
凌风犹豫片刻还是隐晦地说:“娘娘,如今只有你可以劝住他…”
看到景渊的身影,凌风瞬间没入点点黑色之中…
沈念满眼的担忧,她也没有隐瞒景渊,一脸坦诚地对景渊说:“景渊哥哥,我…我想去看看景逸…”
“他突然想要皈依佛门,他若是不想被赐婚,景渊哥哥,你就不要勉强他啊…”
景渊看着她担忧的眸子,他没有拒绝,他也不想让他皈依佛门,这帝位终究还是要留给他的…
赐婚是朝臣千挑万选的重臣千金,景逸若是不愿可以同他说,他为何突然想要皈依佛门?!
景渊隐隐地猜测,景逸想要皈依佛门怕不是因为赐婚,而是他受不住母蛊和子蛊的相引了,逍老曾告诉他,母蛊会对子蛊产生依赖,内力不够的人,怕是会被反噬…
借着烛光,沈念看到景逸哥哥跪在佛前,她终于看清景逸毫无血色的面容,眉眼间不可忽视的倦意和泛着猩红的眼眶…
景逸也瞧见沈念,眼眸微动,声音颤抖:“念念,你怎么来了?”
沈念一同陪他跪在佛前:“景逸哥哥,你若是不想接受赐婚,我…我去同景渊哥哥说…”
“但是你不要皈依佛门,景逸哥哥,你不是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吗?…”
景逸逼着自己,连看都没有再看沈念一眼,母蛊感受到子蛊的靠近,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景逸哥哥,是因为你的腿伤吗?我根本看不出来的…”
小沈念看着反常的景逸哥哥,她很是担忧,一如小时候她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袍想把跪地的他拉起来…
“景逸哥哥,你难道忘了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你是要做大事的人的…”
“你明明不是不堪一击的人,你是打了多少胜仗的英雄啊…”
“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变回以前那个自信的景逸哥哥啊?”
“景逸哥哥,我们不是说过,我们是家人吗?”
“你不是说只要我还在,你就有家人,你就什么都不怕吗?”
景逸闭着眸子逼着自己没有回应她,他在心里说,他不是因为腿伤…
是日复一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心爱之人为他人所跳动的心脏,是日复一日地煎熬和害怕,他更怕她哪一天消失不见…
景逸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他生平第一次把沈念赶了出去,小姑娘不明所以哭着在门外拍打着门,景逸在门内泪如雨下…
他想若是她不能平平安安地活,皇兄和他重生还有什么意义?辛辛苦苦地为她完成心愿又有何用?!他太煎熬了,没人知道他心中的痛苦…
这个傻姑娘一次次想要给他光,一次次想要接住破碎的他,可是她不懂,他怕自己再这么煎熬和内疚下去真的要疯了…
一声尖锐的马鸣划破天际,在黑压压的一片兵马中簇拥着一暗色龙纹的男子,男子黑发高高束起,一双眼写满冰霜…
景渊俊美的脸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他宽大衣袍下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被赶出去在拍门的沈念的手腕…
“念念…”景渊看见了她眼里的泪,他唤她名,黑沉的眸子与她对视…
他一点一点加重手上力道,拥她入怀:“念念,你先回去,我来劝他…”
沈念被凌风和裴七带回了宫,而景渊进了佛堂,他想他应该和景逸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