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欲沐阳 · 奉虹宇

    说着，绯时自顾自地推门而入，留下佑辛一人在门外发呆。

    “奉虹宇……”

    佑辛仰头注视着门上半坏半歪的牌匾，嘴里默念着上面褪色已久的文字，一脸愁容。

    字如其意，此处是专门建造出来用以供奉虹神的庙宇。

    仅凭此宇建筑格局的庄严恢弘，便可想而知，当年鼎盛时期，这里该是何等气派辉煌！

    可是如今的奉虹宇，却是杂草丛生，一片狼藉，许久不曾有人烟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曾经傲世天下的英雄垂暮时那般凄凉，大厅中央孤挺着的神像是它最后的骄傲。

    “虹神保佑不了你，她已经抛弃了我们。”绯时瞟了一眼佑辛，平静地说着让他震惊的话，边用木剑剥开了脚下的杂草，席地而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如回自己家般自然，丝毫不担心四周有危险。

    “抛弃？”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对于他这样一个外来者，或许着实不能接受。

    绯时看着佑辛满目震惊的模样，不紧不慢道：

    “你看这宇里荒凉的景致，不知破落了多少年。凡人岂会轻易对神明不敬？还不是因为被神明抛弃了！”

    “神明不可能抛弃人类！”佑辛坚定的眼神里夹杂着些怒意。

    这很容易理解，曾几何时，这里的人民不也曾如此坚信过？可惜再强烈的愿望也抵不过现实的洪涛，一个巨浪拍下，淹没所有希望。在残忍的事实面前，还剩多少人有勇气提及虹神的存在？那只是个笑话，或者……彻头彻尾的谎言！

    如今这样的世道里，像佑辛这样一心向神的奇葩，绯时只能想到用一个词形容：幼稚！

    绯时懒得和一个幼稚鬼争辩，她冷哼一声道：

    “即使真有神又如何，我只信手里这一方剑！”

    话毕一声闷响，剑鞘狠狠着地，生生将泥地砸出一个小坑。绯时一手拄剑，一手握拳，盘腿阖眼，默念心法，凝神运气疗伤。

    佑辛眼睁睁看着满脸苍白的绯时，在这间糟如蔽屡般的神宇内旁若无人地专心修养，竟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苍凉！

    他找到了虹，是幸，抑或不幸？

    “虹神从来没有离开过，此刻她正守护着这里！”

    绯时对此话毫无反应。她没听见，又或者无动于衷。

    佑辛抬头望着残存的虹像，神色复杂。

    其实，一直以来，他也有一个疑问想问虹：

    凡人无助时向天神祈愿，那么天神无助时向谁祈祷呢？

    ……

    ……

    ……

    一套心法念毕，绯时来不及喘息，忽然猛的睁开眼来，神色紧张地看向门外。时刻警觉着的她敏锐地觉查到了门外的异动。

    一阵风吹来，大门嘎嘎作响。

    绯时爬起身来，手中握着木剑，弓着身子轻步来到大门下。

    “阿时……”佑辛倒没那么紧张，他刚开口，绯时急忙将手指放在唇前，暗示佑辛不要发声。

    绯时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扇门，外面似乎并无异样，她又慢慢打开另一扇，刚侧过头，一个巨大的身影蓦地从身后向绯时扑来！它早已伏在门后许久，一直在等着最佳的狩猎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