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徐光启脸上藏不住的兴奋,这个突破在明朝而言,简直是要改变整个大明根源性衰败之一的突破。但是徐光启的兴奋劲头也才这么一下,又板起了脸孔,“但臣还是有所担忧。”
如果这个外来的作物真的如此好,那么为什么从可以考证的万历二十二年,到如今的三十四年之中,都没有被全面推广开来呢。金学曾还曾经总结了引进番薯元老陈振龙的经验,他撰写了,为什么番薯仍然没有被大家接受呢。
徐光启明白这里面的原因是十分复杂,有些真实的理由可以意会不能言传,党.派政.治上的倾.轧造成了施.政力度的低下。
要推广一个外来的东西,没有坚定的决心是完成不了的。百姓们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你说这个粮种高产量,又怎么作保。若不是到了像是发生灾荒的地步,他们不会轻易尝试自己不懂的东西。
“皇上,番薯是好物,只是想要在北地的推广,恐怕还有难度,百姓们对这个东西不熟悉,要想种植也不容易。”
朱由检把一份已经拟好的旨意交给了徐光启,“子先不用多虑,这件事情朕办定了。近日从各个藩王手中收回来的田地已经要陆续分给流.民,他们想要拿.土.地也要接受朕的条件。在那些地方凡是试着种植番薯的,一律免去两年的田.地.税。嘉蔬署的那群菜农既然手艺如此好,也不能闲着,光给朕种地种得好不算什么功绩。让他们几个人一组,轮流着出京去传授那些种植的心得,凡是有所成的,都可以得到赏银,这笔银子就从朕的内库里面出了。”
徐光启听了眼前一亮,要是朝廷真的如此有力地促成番薯的种植,那么在北方的大面积种植确实是有完成的希望。免去田赋对于百姓而言,特别是那些刚才安顿下来的流.民来说是有很大吸引力的。其实流民也知道这几年北方的天气不好,传统的作物产量不高,即便他们不会用全部的土地来种土豆,但是也一定会开辟出一些种植的土壤来。而且朝廷还下派京中的种植好手,如此一来成功地几率就大大的提升了。
“那么南方几处藩王属地中,所捐献给朝廷的田地又作何打算呢?”徐光启没有忘了在湖广等地还是有几个藩王封地的。那里的粮.食.问题相对好一些,不像北方这些年总是犯.旱.灾。因为皇上的政.策是流.民回到原,籍去分取藩王的捐地,那么南方一带的流民少,这些土地就也没有很人去领了。
“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任务,朕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朱由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藩王,“既然田地他们已经捐献给朝廷,有了地就不怕没有人种,那些土地上雇佣一些农民,而根据出产粮食的多少,百姓也按着比例得到他们的那一份,多劳多得自古如是。具体的事情你们可以商议一下。”
徐光启低头称是,要是让朱由检把所有的法子都想完了,要他们这些官员也就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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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在徐光启走了之后,进屋看到了朱由检微微蹙眉地坐在那里。雨化田心中有些疑惑,事情明明都按照着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难道还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
“皇上,几个王府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后事已经安排好了,那几个闹.事者的家人都给了一笔安顿的银子,也让他们往南边去做小买卖了。”
“恩,你安排了就行。”朱由检对那件事情已经不再关心,利用流.民逼迫藩王,这样的事情就永远地埋在灰尘中,不用让第三人知道。他也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变得越来越多,一些人的死亡只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皇上可还在忧心北方的灾情?按照徐大人的估测,这一季冬季过后也能有所收获,不会再如原来一般几乎是颗粒无收了。流.民有了田地,地上又有了粮食,来年的光景也会好一些。”雨化田这次也猜不透朱由检眉目间所暗藏的忧心到底为何。
朱由检看向雨化田想要说一些什么,但眼神扫过了在背后装作柱子的王承恩,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吧。”
朱由检只是在心中想起了那些从崇祯元年之后,就没有断过的恶天灾疫情,心中惴惴不安,而他的情绪不敢表露出来。如果连皇上本人也没有信心,那么负责去改革农事的徐光启又会怎么样。所以,朱由检只能表现出像是天衣无缝般的自信满满,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可是人.祸能避,天.灾可挡吗?人力真的可以抵挡住天意?
雨化田间到朱由检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想要说什么,这时候方正化的敲门声响起了,还在一边微微提高了声音喊道:“禀皇上,田妃生产了,是一位皇子一位皇女,恭喜皇上得龙凤呈祥的大吉之兆。”
方正化的这话一出,雨化田往后不经意地退了半步,也不知道心中应该是什么滋味,有了龙凤呈祥之兆,自己许是不必再劝了。
朱由检的眼神却没有想常人所想要的那样激动,他下意识地瞥向了雨化田,右手微动,似乎要去拉住倒退的那人,但是偏偏这个时候,一份加急的塘报被送到了殿外。
大明与后金的战役胜了,史称宁锦大捷!
朱由检刚要伸出去的手落了一个空,此时只好先宣塘报报信之人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