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岚自丹阳落子起,就将目光转去了她身上。
但从始至终,他只浅浅笑着,直到丹阳落座并开口,那抹笑意才彻底展开。
随后,他边再次垂眸看向棋盘,并执棋在手,边坐去丹阳对面,温和的笑道:
“没想到,郡主与传言中,还真不太一样。”
韩青岚边意有所指的侃侃而谈着,边信手将指尖的黑子,稳稳落到丹阳刚下的那颗白子旁。
但那位置,却是靠近底线并远离己方,属于孤立无援之处。
这简直是步废棋,即不能截断白子的气,也对呼应友方作用不大。
丹阳抬眼看去,却只看到一张微笑面具般,完美无瑕的笑脸,甚至因对方半垂眼帘,她连对方的眼神都看不清!
啧,果然难缠。
不过,看过这人的棋风后,如此情势也是意料之中。
丹阳将目光又落回棋盘,无视了对方意义不明的一步后,她继续按最初的意图,直指核心般的又下一子。
巩固奇兵的同时,谋求让锐意厮杀的黑子彻底被围,进而一举反击,鼎定乾坤。
与此同时,银铃般的声音,正徐徐道:
“不知阁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韩青岚对丹阳的无视,只无声的轻笑了一瞬,就顺着丹阳的话题,继续道:
“郡主大可放心,在下仅是陪友人来尊府,向您致歉与道谢的。”
听到这话,丹阳倒是立时想起,另一侧的次间中,此刻正酣然沉睡的洪泽来。
对方昨日是说,忙过命案后要来为搅扰公主府,以及唐突了她而当面致歉,并为她的放行助力而道谢。
丹阳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快就能来兑现诺言。
按理说,此刻应并没公布安阳王世子的嫌疑犯身份才对,命案也就算还未有结果。那这算哪门子的忙完了?
所以,道歉?致谢?呵呵。
那不过是眼前人的借口与托词罢了,甚至洪泽也不过是他的障眼法。年纪轻轻就身居从四品武职,不是有奇功在身,就是出身仕宦大家,承祖上恩荫。
这样说来,他此来最可能的,就是为他自己或他身后的家族,捞取政治资本。
只不知,昨日的事,他与家里或亲信说了不曾?
丹阳一念及此,暗中瞥了一眼对面,仍按兵不动的某人。
同时,她心中虽刹那间已转过千般念头,眼前浮现的,却仍是洪泽黝黑中泛着潮红,醉到人事不省的粗糙大脸。
说起来,那样子好像还挺眼熟?
落子的瞬间,丹阳的指尖碰到石质棋盘之时,她忽的一顿。
对了!她似乎曾见过生父白日里大醉回府,被娘赶出屋,并禁止进入内室后,而不得不醉卧小花园的一幕。
她当时年少只觉得好玩儿,悄悄跟在父亲身后。并在人倒头大睡后,趴在一旁用草叶捣乱来着!
如今想起来,她小时候的调皮捣蛋,应不输男孩儿了。
也因此,丹阳忍不住摇头轻笑。
与此同时,她倒也没忘了正事儿,边下棋,边又轻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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