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在避嫌的七皇子萧霓摆手,召他上前。
且不等人到跟前,冯老太师就又坐回了椅上,好整以暇的完全不像是要起身离去。
静妃早习惯了自家老爹一会儿一改主意的老毛病,也不当回事儿,甚至连多问一句的兴趣都没有。
只转头唤来远处侍立的宫女,不悦道:
“去看看,殿下在哪儿呢?人还在不在淑芳宫。还有,彩霞与小桂子都死哪儿去了?让他们半盏茶内赶回来,否则,就不用回来了。”
宫女战战兢兢应是后,匆忙倒退着行礼离开,迅速找人去了。
另一面,七皇子与这宫女擦肩而过,上前到静妃与冯太师两步远处,躬身又再次行了一礼,朗声恭敬请安。
其实,按皇子的身份来说,并不需向冯太师行礼请安。且就算按辈分,冯太师虽是国丈的身份,却也不是萧霓的亲外公,受不得他这礼数。
但万事万物虽自有各种约束规律,却挡不住因势随形而变。
就如无形无色之水,可穿梭高山缝隙,滴落成溪,可四方汇聚,成浩瀚湖海;可泥沙俱下,浊如黄汤,可澄澈碧蓝,穿光透色。
而在这深不可测的皇宫里,除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外,更是没有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约束和规矩。
又或该说是,强者为尊,适者生存还能笼统的一以概之。
只不过,何为强者,又凭何而强,依然是千变万化了。
所以,静妃理所当然受礼后,连个眼神儿都懒得给,只摆了摆手。
那随意的动作,即像回应让其起身,又好似嫌弃他碍事儿似的不耐烦,且一双美目只盯住前殿通往此处的回廊和小径。
冯老太师也很坦然的,受了萧霓一拜,且连姿势都没换一下。甚至连寒暄,都直接省掉了的开门见山道:
“刚听娘娘说起,最近七殿下听说了些有趣的事?”
萧霓依静妃的“吩咐”起身,退去一旁时,正好听到这话。
他边在原地站定后,边身姿挺拔,却也谦恭的静立在冯太师身侧,垂眸笑着回应道:
“让太师您老人家见笑了。我就是闲来无事,去御书房给父皇请安时,恰巧听到父皇嘱咐王总管。”
冯老太师“嗯”了一声,边打量着萧霓,边等着他继续。
而这位七皇子也是玲珑心肝儿,不用冯老太师多吩咐,甚至连眼都没多抬,只听到这一声吼,就很流畅的继续了下去。
“父皇吩咐,让改日派人私下里去东城的闹市,寻一家卤味儿小店,重金买下几张方子和秘制酱料,交予御膳房研制改良成更清淡些的味道,且还要太医院拨几个太医看看,是否有妨害清和长公主的地方。”
“哦,对了,父皇还说,‘今日去公主府,看清和脸色太白,且屋中还用着银丝炭。想必是体弱又怀了身子,更受不得倒春寒’,让尚食局派人去公主府问问还需多少,怎么个用度。”
萧霓虽没事无巨细的将所有细节名目都说出,却几乎将冯老太师想要的,都毫无遗漏的点了出来。
这让户部出身,挑剔的出了名儿的冯太师,也几乎找不出错儿来。且还在萧霓话音落地之时,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