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好半晌,甚至差点儿赔上一条胳膊。
可这家伙明明就好的很!
他在这儿累死累活,“当牛做马”的干活。她可好嘛,这是玩儿累了,又开始昏昏欲睡了?他才真的是该躺下好好休息的那一个吧!
这院里的氛围眼见着已完全松懈下来,甚至韩青岚与丹阳仿佛心有灵犀般,都觉得再忍一下,就能好好睡一觉,松乏一下今日一波几折的心绪了。
正当此时,剩下的最后那人却悄无声息上前,突然开口。
“前辈有礼。”
清凌凌的声音比寒风更令人醒神,也霎时让昏昏欲睡的丹阳,犹如兜头被一盆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晚辈不才没什么打眼的本事,不过也算有雕虫小技傍身。不知能否与前辈的小徒弟切磋一下?”
丹阳被吓得一激灵后,很快醒过神来,却只觉一股令人哭笑不得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或该说,是她太低估了皇帝舅舅对京城的掌控。又或准确的说是,她与徐清还是小瞧了六扇门儿的敏锐嗅觉。
原来,这一位最初看着瘦弱又不起眼,若彼时不往路中间站,丹阳此刻八成会诧异这院子里还有这一号人的存在。其实正是当初丹阳还生活在宫中时,皇帝舅舅派给她的“护身符”。
丹阳当初自以为对方是大自己几岁的小宫女而已。待交往加深后,才知这位竟是大有来头。
此人名为夏彩儿。家中父祖辈一直在京郊的镇上做捕快。虽说这行当能让一家吃饱喝足,平日里也不吃亏。但到底是份贱役,且“祸”及子孙。
按夏彩儿爹娘和爷爷的想法,家中只要坚持过她爹和他哥这两代人,等生了孙子就能读书认字儿,改换门庭。
只可惜,县里出了件无头公案,夏家到底没等来那一日。
因这一案中死伤不少,上面追的紧,设的比限便一层比一层压得低。等落到实际办差的夏老爹头上,就只给了三天期限破案。
最后并非神人的夏老爹并其同僚自然无能为力。只能成了替罪羊,用自个项上人头替旁人的乌纱帽挡了灾。
夏彩儿大哥性子执拗,又被家里人养的有些呆愣。祸事一出竟不管不顾要去敲登闻鼓讨什么公道。
结果,一连祸事接踵而至,只夏彩儿一人算是运气,逃出生天。
按说一介弱女子,甚至彼时的夏彩儿还不到十五虚岁。遇此大难不疯已是不错了。又或就此隐姓埋名,再不问前事,能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都算很能耐。
谁知这夏彩儿竟凭借一己之力,查出案子真相。并以此为交换替自家爹和大哥正名,还拉下一众或敷衍,或苟合的贪官污吏!
此事一时传遍京畿,并好似插了翅膀般,转眼便已传的大江南北皆知。
这般人才,不论男女,不论在哪儿都足够耀眼夺目。
待一切尘埃落定,作为最出彩的故事主角,夏彩儿哪还能如说书先生们口中的那般潇洒地“事了拂衣去”,寻个好夫婿,嫁人生子,过自己幸福美满的人去?
因其不仅被本朝六扇门儿的当家人刑部尚书一眼相中,也被勤于政务的宣德帝耳闻后就此简在帝心了。
而其最初被征召后最初的落脚地,便是被送往了彼时刚入宫不久的丹阳身边。
丹阳彼时听说夏彩儿三言两语简述身世时有多佩服,惊艳与羡慕,此时就有多无力和无奈。
夏彩儿这般人才,又过了这许多年,哪里还可能是池中之物?
所以,对方只是机缘巧合,或因心血来潮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可能……
她就算在做梦,都不敢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