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京城中多年布置,赤溪与萧霓出京虽不难,可到底是仓皇出逃,这一路上并没有其他安排,想要安安全全的返回北狄也并非易事。
尤其是当下,宣德帝刚刚颁布诏令,讨伐叛逆淮阳王的档口。
不提其他,只说沿路的物价,都让本就没多少盘缠在身的赤溪恼火又焦躁“什么?就这么几块又硬又小,没什么味道的东西,就要三个铜板?!”
难吃倒还罢了,关键是这么点儿东西,他真的吃不饱!
每日里饿的前胸贴后背,再一想到这段时日为了躲避越发严苛的城门守卫并往来巡兵,偶尔还需在密林里东躲西藏,风餐露宿的日子,赤溪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为他们引路,也是最开始载两人出京的车夫,闻言呵呵冷笑,别说劝慰,似乎是连听人抱怨都嫌麻烦和聒噪。
一把夺过赤溪手中油纸包,又从衣襟里掏出三枚铜板仍回对方手里,哼道:“爱吃不吃,要是觉得贵,你自己去买算啊。”
赤溪要是能自己出面,不用因怕他过于深邃立体的五官被人看到,暴露行迹,他早自个一个人北上,哪里用在这儿受这莫名鸟气?!
也实在是因面前这位车夫,完全就是个事外之人——只是专收买“路”财,替有各种隐情的亡命徒或特殊情况的人带路往北边潜逃出境。
车夫收钱办事,对买“路”的人完全不假辞色。且行路前早对两人言明,若路上不停号令擅自行动的,他必抛下累赘毫不犹豫。
可赤溪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想到连肚子都喂不饱,甚至比不上他在北边看到的,被当畜生的努力,心底的怒火在饥饿感的催逼下几息间已将他的眼瞳染红,只怕再用不了几息就能把最后的理智烧断。
就在其把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下一刻就要挥出泄愤之时,胸口突然贴上了一块儿热乎乎的东西。
赤溪一惊,但还不等有他所反应,转头去看,就听耳边传来之前一直令他厌烦的声音。
“想活着回北边儿,就老实的到一边儿吃饭去。”
萧霓忠告完,也稳妥的把花自个银子的馒头卤肉递过去后,这才一转头已言笑晏晏的迎上一脸不耐烦的车夫。
“兄弟辛苦了。这几日奔波,我看兄弟你也没太吃好,这些碎银算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兄弟再跑一趟,再买我的一份吃食并几坛酒水解解乏累。”
秉持有银子不赚是王八蛋的心里,车夫几乎没怎么犹豫就伸手接过钱袋。
不屑又炫耀似的冲呆立在原地的赤溪哼笑一声,又附赠一句“跟着好好学学”后,他才转身准备离去。
但就在萧霓心底刚松一口气时,这人竟又转回头,皱着眉细细的上下左右打量了几遍容貌过于精致,以至都有些雌雄莫辩的少年。
“你……我听说,你从前还是个贵人?”
萧霓原本心中警铃大作,暗暗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
待听得这一声问后,莫名的觉得荒唐与可笑,而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怎么会?这一路你看我的行止做派,可有半份的贵气不曾?”
原本有些忐忑和眼神莫测的车夫,听到这话又略略回想,不说什么虚无缥缈的贵气不贵气的,这两人一路上倒当真很能吃苦。且除了吃食上,那异族人多有抱怨之外,两人也很少开口唠叨诉苦。
无论古今中外,哪里有贵人是这幅模样儿的?
想通这点,车夫安心的将银子牢牢揣入怀中后,还算热情的一扬手招呼道:“也是,但我看小兄弟面善的很,极投我眼缘儿。这几日着实走的辛苦,且等着吧,我这就去带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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