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瞬成川字,只是她到底是见多识广且几经生死风浪,因此她早锻炼出越是紧迫的情况,反倒越发冷静的习性。
她驱马靠近白楠,低声再次确认。
“何以见得?”
丹阳并没压低声音,故意让紫竹一起听到自己的猜测。
“刚闯出来时,我听到震天喊杀声中,似有北狄语在指挥合围与进攻。”
夏彩。虽经常走南闯北,却甚少往边陲等边地,因此从没接触过外族言语。紫竹则更不用说,深宅大院和皇宫内院的规矩难不倒她,但要说其他的谋生手段或别的优点,她还真不敢自夸,也没精力去弄。
一时间,两人都有了些犹豫。
“会不会是一时着急,听岔了?”
紫竹尤不甘心,仍想劝说丹阳赶快去往安全之地。
夏彩儿也在犹豫,沉思。
“怎么会?我虽没来过北边,但在刑部也常听说边塞城厚墙高。北狄人若敢来犯,不等靠的多近就该早被发现了。哪怕不能立时驱逐他们,总也不会任他们溜进这么深的地方,更不用说还是许多人。”
只是这话说的虽痛快,却越到后来声音越小。
她突然理解了白楠的担忧——若是有人在里通外合呢?否则就该是她听说及设想的那样。
若真不幸被这丫头言中,边境不知何处生了内鬼,那事儿就真大了!
夏彩儿一念及此,后背还未干透的衣衫,瞬间又被冷汗浸透,且被不知何处刮来的寒风一吹,霎时激的她簌簌一抖。
“啧,想的再多不如去亲眼看看。”
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在劝紫竹,夏彩儿刚念叨完这一句,就转头催促起还在踟蹰的紫竹。
“眼下不是顾虑犹豫的时候!否则别说咱们几个,甚至先走的那批人怕是都保不住,更可能的是一城一地的百姓都要搭进命去,快走!”
紫竹被那吼声震的一抖,却也被彻底震醒。
是啊,再耽误下去,若让后面那些埋伏的人发现这里的动静,对郡主更是威胁。
狠狠一咬牙,她点头应下差事,却仍忍不住满眼担忧的望着丹阳。
但不等紫竹开口,接到起眼神的丹阳已先一步温柔笑道:“别怕啊,我一定好好的,这辈子还没给你添够麻烦,我怎么舍得一命呜呼?”
“殿下!”
丹阳认输的连连摆手,“好了,好了,不说不吉利的。快去吧,路上小心。”
在终于将紫竹支走之后,夏彩儿的面色霎时更加严肃了。
转头盯住丹阳,沉声问道:“你说实话,今日这事是刚发现,还有早有就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丹阳心下一阵苦笑。
还能是哪里?
不过是她上一世浑浑噩噩数年后,被如今的秦王指婚给一个不堪的夫婿后,几死还生悟透了自己的命要自己护后,慢慢学着耳聪目明,于诸多庞杂消息里分拣出的真相。
她原以为今生或该不同了。
只因此时此刻本朝并无那诸多乱象,太子哥哥更平安无事的成了宁王离京,甚至彼时揭竿而起,挥舞清君侧大旗的义士与贤王淮阳王等人都已或伏法,或潜逃的如今,北面儿竟还会出这等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