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问你,你怎么突然这么急着定亲?前儿又是你们四房承继,又是勇国公府分家的,我问你,你说没事,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瞒着我!”
“没什么事,”李恬垂着眼帘没看俞瑶芳,她是太急了些,李恬停了片刻,垂着眼帘低声道:“过继不光是为了大伯娘把三娘子定给你九表哥,她还想把我定给东意伯周家三房周朝顺,那个周朝顺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是大嫂看不过去,让人跟我说了,我这才逃过一劫,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只好求了大堂伯,过继孝宁堂哥过来,至少不会把我卖了,后来大伯娘又拦着不让孝宁表哥一家进府,这才又分了家。”
“我就说,有果必有因,”俞瑶芳恍然道:“你大伯娘是太过份了,她那样子,还真看不出来,我跟你说,这事阿洁跟我说过??”
“这事已经过去了,多提无益,”李恬打断了俞瑶芳的八卦:“你阿娘那边有信没有?”
“孝宁表哥过继过来了,又分了家,你怎么还是这么着急?”俞瑶芳看着李恬狐疑道,李恬轻轻叹了口气,这事无论如何解释不得,可又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她可以不说,却绝不愿意骗俞瑶芳,俞瑶芳见李恬沉默不语,蹙了蹙眉头试探道:“说不得?”
“也不算说不得,”李恬转着手里的杯子低低道:“不是大事,我心里不安宁,总想早点把亲事定下来,这样就能安心了。”
“嗯,也是,”俞瑶芳伸手理了理李恬散乱在榻上的裙子:“那天我和阿娘还说起你,阿娘说你不容易,守着那些银钱铺子不是容易事,阿娘说你得寻个能靠得住、撑得起来的,其实从七表哥一进京,阿娘就看中他了,徐家那么多子弟,也就他配得上你。”李恬一下子挺直了后背,俞瑶芳拍了拍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觉得这跟有才没才没什么关联,别说七表哥这样的,就是真正名动天下、传颂千古的大才子,守着糟糠妻从无二意的,也不是一个两个,那贫贱无着、愚笨无比的粗俗汉子,有两个余钱,也一样寻女妓快活,好不好不在这上头。”
“你比从前明白多了。”李恬看着俞瑶芳微微感慨道,俞瑶芳苦笑一声:“能不明白么,别说我,就是阿娘,也比从前看得开了,看看阿爹,看看翁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若摊上阿爹和翁翁这样的,我宁愿他有才而荒唐,好歹你的话他能懂,我又说远了,这事也不用瞒你,阿娘看中七表哥没敢提,是怕二舅母不肯,阿娘的意思,没有十足的把握,宁可不提,免得让人回了没意思,昨天阿娘才得了准信儿,说七表哥要备考,这亲事春闱后再提起,看这意思,二堂舅和二舅母没拧过七表哥,你知道七表哥对你的心意,所以阿娘的意思,你这亲事春闱后再提不迟,你还小呢。”
李恬听的满嘴黄连水,却一个字也说不得,俞瑶芳声音温婉:“过了年你才十五,就是明年定亲,最多十八岁就得出嫁,在咱们京城也算早的。”
“嗯,这春闱后再提亲事,不一定是你七表哥闹赢了,”李恬勉强打着精神道:“只怕是有什么说法,算了,不提这个,你阿娘说的对,这婚姻之事是月老注定好的,多想无益,是我想多了,咱们不说这个,你阿爹最近好些没有?差使做下来了?没再惹你阿娘生气吧?”
“他哪敢不做下来,我舅舅盯他盯的紧着呢??”
俞瑶芳也不再多说这事,和李恬说起别的闲话来。
李恬送走俞瑶芳,怔怔的站在廊下出神,璎珞帮她披了件薄斗蓬,低声劝道:“春闱也没多长时候了,一眨眼就过去了。”
“程掌柜说宫里正忙着给四皇子议亲,这个月孙老夫人往宫里去了六趟了,从来没这么频繁过,叶贵妃不停的召见各家贵女,看样子四皇子的亲事也就年里年外,只怕现在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
“他定了亲,你不就没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悦娘晃到李恬旁边,接了一句问道,李恬回身瞥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解释道:“叶贵妃从来没召见过我,那就是说,她和叶家压根没考虑过让四皇子娶我,若是两不相干那是最好,可若是叶家和贵妃要两全呢?那四皇子定下亲之后,娶了妻就能纳妾,四皇子若是表态一定要纳我,你说怎么办?我不愿意,可这京城还有谁家敢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