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日他不回客栈,其实也是因为他如今害怕见到李翩儿,想要尽量避开,只是又不太放心将李翩儿就这样丢在这,毕竟李翩儿从不让人省心,所以事情一忙完,他还是回来了,然而却发现李翩儿不知何时已经溜走了。
他去海边找了一圈,都未看见人影,后来找了个渔夫一问,才知道,李翩儿乘着小船去了海上。这样的结果让他心中一紧,面色也跟着凝重了几分,神情隐隐透着焦虑担忧,还有生气。这胡闹也应该有个限度,跨出了这个限度,任谁摊上都会气愤不已。
他身后的那小厮低垂着脑袋,一脸窘态,抬手挠着后脑勺,此刻的他又羞又愧又害怕,这点小事都没办好,想来他家大官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果不其然,风隅玿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了片刻,转过头便对他怒斥道:“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你还能做什么?”
“大官人,小的知错,是我的一时疏忽。只是李夫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从不按常理而为,这些时日她除了待在客栈里,剩下的就是来这海边,她喜欢与那几个孩童一起嬉戏。而今日,我就去了一个茅房,出来时就没见到她人了,以为她还是与平日里一样,就没跟来,结果谁知发生了这事。”小厮的话语伴着两手一摊而结束,语气中充斥着无辜与愧疚。
这些年,他一直忠心地跟在风隅玿身边,算是风隅玿最信任的人。他自然知道风隅玿与李翩儿之间的关系,也目睹了这几个月里,两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李翩儿有着怎样的脾性,他是一清二楚。
不过他知道归知道,绝对不会在其他人面前乱说,更不会将两人在船上发生的事带回府里去乱讲。也正是因为如此,风隅玿才会令他留在客栈,牢牢看着李翩儿。如果留李翩儿一人在这,风隅玿说什么都不会安心。
风隅玿对小厮的说辞不加理会,接着向那个正在整理渔网的古铜肤色男子问道:“你可知她往什么方向去了?”
“这个没注意,我只听小娘子说,要去有大浪的地方,当时我只当她那是玩笑话,关键是,谁没事会去那样危险的地方。官人不必着急,也许只是随口说说,不会真去。”那男子到现在依然不太相信,那样一个弱女子会不要命的去那种地方。
风隅玿听后,心中咯噔一下,眉头一锁,咬牙道:“坏了,不消停的女人!别让我抓到,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是上天了!”他是绝对相信李翩儿有勇气去做那样的荒唐事,现在他是又急又气。
“大官人,这样太危险了。”小厮抬头,见风隅玿已大步走向了一条反扣在沙滩上的小船,风隅玿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风隅玿心中憋着火气,没心情搭理小厮,一声不吭的将木船翻了个面,拖着船头向前走去。小厮知道风隅玿一旦决定了的事,没人能够劝阻。他没有办法,只好跟了过去:“大官人,我与你一同去找吧。”
“不用了,你回客栈去,如果有人来找,就说我有事出去了。”风隅玿话语冷冷的,说完便上了船。这里不比钱塘,没有那么多家丁可以派遣,出了这样的事,他只能亲力亲为,独自一人去广袤的海上,漫无目的的寻找。
虽隔着九百多年的时间距离,但李翩儿对这片海域并不算陌生,就算船划得生疏,却依然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地方,没花太多时间。
而风隅玿就不同了,对于二者都不熟。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顶着烈日飘荡了两个多时辰,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隔着遥远的距离,一条花生般大小,带有绿棚的船只进入了他的眼中,船上盘坐着一个团发的粉衣女子。
风隅玿看到这,心中虽松了一口气,但一双眸子却变得异常犀利,怒火难消。他告诉自己,这次,他绝不姑息,让李翩儿长长记性,让她知道生命不是用来开玩笑的,而她做的事又是有多么的荒唐与可恨。
然而,风隅玿并不知道,在此之前,李翩儿已经在浪里造作了半个时辰,后来体力用尽,实在是累了,才回了船。用七八片芭蕉叶子当遮阳伞使,一边等待着泳衣与头发变干,一面吃着东西补充体力。后来竟一觉睡了过去,醒来时,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黄昏已快要来临。
她此刻正在有条不紊的盘发,准备再去前面冲一次就原路返回。
风隅玿就在她拆掉芭蕉叶之时,到了近前,进入了李翩儿的视野。她彻底呆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睁大了杏眸,瞪了那个渐近之人好久,才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害怕了?谁给你的胆子,不要命了?疯够了就乖乖的与我回去,接受处罚。否则,有你好受的!”风隅玿脸色铁青,两船还差一点就可紧挨了。
李翩儿坐下身子,拿起桨一阵猛划,好不容易与风隅玿拉开了一段距离,盯着他说道:“时间还早,现在才不要回去。这可是我这次来崖州最主要的目的,不玩尽兴,都对不起自己。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如今人也找到了,就先回去吧。”
风隅玿正想开口,就见李翩儿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自己的衣带,要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紧接着,李翩儿将衣襟一敞,粉色衣裙自肩上滑落,泳衣与两条雪白细嫩的藕臂赫然映入了他的冷眸中。
李翩儿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风隅玿大吃一惊,赶紧别过了脸,怒道:“不知羞耻!还不将衣服穿上,别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将我逼急了,我也不在乎将你怎么样。”他怎么也想不到,李翩儿会做出这种不要名节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