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风隅玿沉静的摇了摇头:“这倒不是。我打算将风家在北方的产业全部转移至南方,店铺该关的便关了,争取在今年年底之前我们举家迁往钱塘。”
“什么?这是为何?这可是我们的根基所在。娘会同意吗?”风遥玦神情疑惑,有些不敢相信风隅玿竟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
风隅玿表现的很平静,解释道:“你也看到了,如今宋军连连败退,继太原失守后,又先后沦陷了几座城池,这样下去,开封确实不是久留之地,还是早作打算的好。恋恋说的话不会有假,她曾与我说过,在历史记载中的靖康二年四月,金兵攻占了开封,就连当今圣上都被金人掳了去,百姓更是流离失所。而今年恰好是靖康一年,灾难的发生也不过就在几个月后。”
“只是风家那么多产业,一时半会儿怕是也无法转移,尤其是那些地产,要在今年年底处理完这些,着实难度不小。”风遥玦替风隅玿担忧,这可是一件庞大的工程量,他很担心风隅玿的身子会吃不消。
两人在谈话间,风隅玿感到了冬日晚风的凉意,扭头一看,对面的窗户还半掩着,缕缕晚风从缝隙吹进,带着窗页微微摇晃。
风隅玿起身去关了窗,此时外面已是暮色朦胧之时。他唤来了两个小厮,命他们在炭盆里添了些木炭,点了烛火,沏上了茶,待小厮走后又接着刚刚的话题说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能处理的尽量处理,实在无法处理的,便舍弃吧,一家人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那晚起火的事吧?”
“对,大哥,我想娶翩儿做我的正妻。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几年,但我想在死之前给她一个名分,这样最起码在我死后,她在风家还有立足之地,这也是我能保护她的最后方法了。”风遥玦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出了直接的所思所想,这也算是为了弥补他自己的又一个过失。
风隅玿有了片刻的沉默,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杯盖,时间过去了良久,他才开了口:“我其实希望你能真正的爱她,而不是空给她一个正妻的头衔。不过,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便会尽力成全你们。至于你的病,我说过的,天下名医多得是,我定会让他们治好你,你切莫要如此悲观。”
风遥玦听了风隅玿的话,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但那抹笑也只不过是一瞬,后说道:“大哥就不必再安慰我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我只求大哥在我死后能够妥善安置翩儿,不要使她卷入女人那些毫无意义的纷争中去就行。她很单纯,论耍心机,她不是那些女子的对手。”
只因风隅玿一年之中的多半时间都在外面忙碌奔波,所以并未看到府里那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然而,风遥玦却看了个真真切切,这真的就如同一个大染缸,有时甚至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闹得鸡犬不宁。
两人聊到了很晚,自从那夜冲突之后,两人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风遥玦从风隅玿书房回去之时差不多已过了戌时,暖烘烘的屋子里只有李翩儿一人,而细钗这个时候正在与奶娘一起帮质儿洗漱沐浴,照顾他睡觉。
李翩儿一个人坐在炭盆前闲得发慌,正在扳着手指胡乱数数,听见开门声后立刻抬起了头,叫道:“相公,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都几个时辰了。”
“怎么还不睡?你这做什么呢?”从门外带进的寒风卷起了风遥玦的墨发,他笑得温和,反手关上了门,向李翩儿走去。
李翩儿眨了眨那双灵动的杏眸,做了个简单的手势道:“数数啊,数你还有多久回来,我都数到八千零五十八个数了,一个数是一秒钟,所以啊,我等了你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风遥玦在她面前坐下,看着李翩儿那张沉浸在烛光中的脸,说道:“天冷,我没回来,你可以先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