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我军应该至少打造一百架虾蟆车,先填平一段护城河,然后我们的大型攻城武器就可以直抵城下了。”
“来人!”杨玄感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马上就大喝命令道:“去给李密传令,让他立即全力打造虾蟆车,三天……,不,两天之内,至少给我打造出一百架虾蟆车出来!一架都不许少,越多越好!”
虾蟆车是后赵武帝石虎发明的一种攻城武器,主要功能就是运载土石填塞壕沟护城河,同时也有一定的防箭功能,可以用来在城下迅速搭建临时防箭工事,此前叛军队伍已经打造了相当不少的这种攻城武器侯用,以叛军队伍现在的人力物力,两天之内造出一百架虾蟆车也难不倒李密,但是收到了这条命令后,李密却马上明白杨玄感是铁了心要攻打洛阳坚城了。大惊之下,李密赶紧重新回到了中军大帐,当面向杨玄感打听情况,尽最后努力纠正杨玄感的战略错误。
也是李密点背,他从后军工地回到洛阳城时,正好赶上樊子盖派了一名叛军战俘送信到杨玄感面前——老樊也确实是心狠手辣,派这名战俘送信,还学着陈应良把他的鼻子给割了向叛军示威,结果也多少起了些火上浇油的效果,看到血流满面的自家士兵哭哭啼啼回来,又看到樊子盖大骂自己祖宗十八代并且扬言要把自己二弟杨玄纵日日鞭尸的亲笔信,脾气本来就十分不好的杨玄感顿时就血涌上脑了,捶胸顿足的带着哭腔大骂道:“樊子盖老匹夫,不把你千刀万剐,我誓不为人!”
“楚公,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失态?”李密只是看到杨玄感发飙,并没有杨玄感手里的书信,当然不知道杨玄感为什么又突然抽风。同时李密隐隐又有一种把极其不详的预感——在这种敏感时刻杨玄感突然如此痛骂对手老大樊子盖,那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来人,去把杨玄挺、杨万硕和杨积善他们都叫来!”
杨玄感根本就没搭理越来越看不顺眼的李密,只是大声呼喝着下令,直到李密再次追问,杨玄感才把书信摔到了李密的面前,大吼道:“你怎么来了?不在后营督造虾蟆车,跑这里来干什么?”
李密是受过杨素大恩的人,自然不会计较杨玄感在气头上的无礼言语,只是拣起了樊子盖的亲笔信细看,先看到樊子盖告诉杨玄感,说洛阳守军打扫战场时发现了杨玄纵的尸体,李密顿时心里一沉,但也没有太过意外——杨玄纵在乱军中失踪后,李密早就明白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再看到樊子盖扬言要把杨玄纵悬于上春门日日鞭尸时,李密顿时也是怒不可遏了,脱口骂道:“陈应良小贼,你好狠毒的心肠!”
脱口骂了,李密赶紧抬起头来,向杨玄感飞快说道:“楚公,千万不要上当,樊子盖这是在故意激怒你,想要诱使我军全力围攻洛阳坚城,腾不出手去攻打空虚关中。而且我还可以肯定,这条无耻毒计肯定是出自那个叫陈应良的小贼之手,把二将军的遗体悬于楚公曾经受辱的上春门,樊子盖老匹夫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杨玄感根本就没理会李密的言语内容,只是继续歇斯底里的大骂樊子盖,李密也不识趣,又说道:“楚公,樊子盖越是故意激怒于你,证明他越是害怕我军改变目标去攻打关中,我认为,我们只要提兵向西,就一定能轻易拿下关中,说不定樊子盖老匹夫也会被迫出兵野战,尝试牵制我们的进兵速度……。”
“住口!”杨玄感忍无可忍的打断李密,咆哮道:“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回后营去督造攻城器械,我给你的军令,两天内打造一百架虾蟆车,要是少一架,提头来见!”
李密呆住了,呆呆的看着杨玄感,说什么都没想过自己竭精殚力辅佐的杨玄感,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还有。”脸色铁青的杨玄感索性又说道:“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拜李子雄老将军为军师,你给老将军做个副手,专职负责为我军造办粮草与攻城器械,制订军略战术这些事就不麻烦你了,以后没有命令,你不必来中军大帐议事。”
李密的黑脸有些发白了,继而又浮现出了一点血红,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楚公,李老将军久经沙场,经验丰富,我给他当副手绝对没问题,可是为什么不许我再参与军略战术的制订?难道就是因为今天早上,陈应良小贼安排白袍兵整齐高呼的那句口号?”
“是,怎么样?”杨玄感反问,又冷笑说道:“如果法主觉得副军师太过委屈,可以另谋高就,做为报答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我资助你百金路费。”
杨玄感再没有其他话更能够如此伤害李密了,刚接到了杨玄感的书信通知,李密马上就抛弃在大兴的家业赶到黎阳辅佐杨玄感起兵反隋,呕心沥血的为杨玄感出谋划策,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到头来却换得杨玄感这么一番话,李密此刻心中的痛楚简直都无法用文字语言描述了。
心情异常复杂的呆立了片刻后,李密有气无力的向杨玄感拱了拱手,道:“多谢楚公好意,李密遵命,这就去督促后军赶造攻城器械,楚公多保重。”
说罢,李密立即回头,脚步蹒跚的走出中军大帐,整个人也象一下子就苍老十几岁一般。看到李密那萧索的背影,良心还没有象陈大队长一样被狗吃光的杨玄感多少也有些愧疚,几乎又想把李密叫住,但一想到李密坚持反对自己攻打洛阳报仇雪恨,杨玄感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暗道:“先拿下洛阳再说。”
慢慢走出了杨玄感的中军大帐,李密眺目看了看远处的洛阳方向,心中暗叹,“陈应良小子,你运气好啊,杨玄感这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看来是注定要给你当垫脚石了。”
当天下午,说话算话的樊子盖不顾众多东都文武官员劝说,坚持下令将杨玄纵的尸体悬到上春门上,当众亲手鞭打杨玄纵尸身,叛军斥候将消息带回叛军大营,杨家几兄弟一起放声大哭,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攻破洛阳城,斩杀樊子盖的全家为手足兄弟报仇。
两天后,在叛军新任军师的李子雄亲自指挥下,也在杨玄挺率领的叛军精锐掩护下,叛军队伍一口气出动了上百架虾蟆车,满载土石开始了填河行动,目标仍然是杨玄感恨之入骨的东都上春门。裴弘策与谢子冲指挥守军以弓箭全力还击,拼命放箭压制叛军填河队伍,兵力充足的叛军队伍则前赴后继,始终运土填河不止,上春门内外杀声震天,弓弩箭矢密集如蝗,人声沸腾得天翻地覆。
凭借着充足的人力优势,叛军队伍的填河工作进行得相当之快,不到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已经填平了二十几丈宽的护城河河段,打开了直抵上春门下的前进道路。但是看到了这一点后,东都洛阳的文武两老大樊子盖和皇甫无逸却不忧反喜,因为樊子盖和皇甫无逸已经收到了消息,说是杨广已经亲自率领隋军主力从辽东迅速回援,同时又确认了来护儿未及请旨就向洛阳回援的消息,所以洛阳守军只要利用城防优势拖住叛军主力一段时间,杨广和来护儿率领的隋军精锐主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叛军队伍一举扑灭。
陈应良也在偷笑,因为陈应良非常清楚,叛军现在采取的攻城战术虽然正确有效,确实可以对东都洛阳形成巨大威胁,却有着一个同样巨大的弱点,那就是无法发挥兵力数量和野战的优势,这也就是说,陈应良今后只要领着报国军躲在城墙高处砸一段时间的石头檑木,就可以轻松等到隋军主力回援,用不着率领只剩下七百多人的报国军出城,去和数量多达十万以上的叛军主力冒险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