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许志眉头一皱,虽然动心,却也知道这是消耗人情的事,凭什么一群人的事,让他消耗人情,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愿意。
不等他开口委婉回绝,就有张太公摇头道:“这样不好,显得咱们太市侩、势力了,陈止为我彭城后辈俊杰,咱们过去和他没什么接触,一发现人家书法了得,就托关系找上门去,万一传扬出去也不好听啊。”
先前以为陈止代写书信,开门迎客,明码标价,他们不怕别人议论,大不了多掏些银子,还能落个识货的美名,但现在陈家摆明限制墨宝流传,这一群老家伙七拐八拐的找过去,让人知道了,老脸往哪搁?这都是涉及身后名的事,马虎不得。
“对,是这个理。”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更加犯难起来,只觉得怎么做都不对。
“也罢,”张太公显是有了主意,他朝许志看去,“许老弟,你说曾考究过陈止的法家学问,你在法家之道上的造诣,我等都是佩服的,考究陈止,怕是和那件事有关吧。”
许志自然不会隐瞒,点头道:“是的,正是贵静之事。”
“这就好办了,”张太公哈哈一笑,心情舒畅,“来人呐!”
门外早就聚了一群仆从,因五小姐之故个个忐忑,此时一听,就有管事入堂。
“太老爷,有何吩咐。”
“去藏书楼,将那几本法家著作取出,送到……”张老太公说着,看了左渊一眼,“那是什么地方?”
左渊忙不迭的道:“丰阳街、书林斋。”
“书林斋?”张太公眉毛微动,“这不是陈老头放厥词说要借之扬名之地么?没料想这老儿未做到,死后却可如愿。”
这么一想,他顿时羡慕起来,嘴里则道:“将书送去书林斋,你当认路吧?就说听闻贤侄好学,对法家学问有兴趣,吾有法家书相借,再约定过取书的日子。”
“认路,太老爷放心吧。”管事看一场风波平息,哪敢多问,赶紧应下,当即就行动起来,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嘀咕。
这个时代的书十分珍贵,等闲不会轻易外借,万一有了损伤,可是影响传家的,由此也能看出张太公所下本钱,即便如此,也只说明是借,不是给。
其他长者也明白过来。
“你这老儿还是这般精明!先送法家书,晚上等陈止来了,再提点一二,好算计!”彭太公笑骂一声,赶紧招了自己的仆从过来,吩咐道,“你拿着老夫的玉佩,给家里说一声,把棋儿前些日子看的书整理一番,也给丰阳街书林斋送去,让陈止借阅。”
“诺!”
见此情景,刘太公也不甘心落后,叫来自己的人,吩咐起来。
许志见状,岂能让自己和陈止的亲近优势被人赶超?只是他的家世在众人中并不突出,家中藏书有限,于是一咬牙,叫了人来,低声吩咐:“将我床下箱子中的书都借给陈止,不要去书林斋,送去陈府书阁!”他因为和陈家有走动,知道陈止最近的动静,却没有告诉其他人。
“诺!”
其他老人各有动作,连带着左渊也跃跃欲试,他掌管的文馆藏书更多,奈何远在青州,只得作罢。
一时之间,人人忙碌,只剩张氏站在堂上,宛如闲人,欲哭无泪。
她只想问一句:“还有没有人管我了?”
好好一场外室告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
陈府,书阁。
陈止正伏案读书,不时拿笔抄写。
书童陈物在边上研磨,这小书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在想着陈化提到的事,略感担忧。
“陈化说的很有道理,我这新主子字写得好,连清湖先生都惊动了,可闭门在家,名声不传,听几家下人议论,说彭城郡要有大事,青年才俊都在四处联络,展露才华,博取名声以为底蕴,止少爷在这里读书,虽然用功,可种种风光都与他无关,时间一长,岂不是要被彻底比下去了?”
若是以前,陈物根本不会动这种心思,只会自怨自艾,但陈止的一手字将他彻底震撼,不由生出其他念想,也想凭着主子提升地位,傲视群仆。
想着想着,正好陈止放下书,闭目修歇,陈物就忍不住说道:“少爷,要不您出去走动一下,拜访些宿老名士吧,听说这样能有好处,您的字定会被他们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