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霖爱不释手:“我也会水,不过我不会在水里用兵器,你这个好,等下我赢了,你的人可以滚了,你的兵器留下来。”
自负的鲁康道:“成!我赢的话,你叫我几声好哥哥,我就放过你。”
“康哥.....儿,你皮痒!”谢雨霖逼近他,面上满满的威胁。
她今天没有露齿,红唇有如新开的玫瑰闪动光华,鲁康好好地看了看,谢二野丫头的嘴巴生得也挺好,他就没有回话。
谢雨霖笑盈盈:“雨水,我现在真的有客人了,还是个上门打架的客人,你去见客人吧,说我不得闲儿。”
“姑姑再见,你一定又是赢的,康哥哥再会,你输的时候可以哭,我不会笑话你。”
谢润已经看到容氏的丫头走来,想来是接她的,摆手走人,还很有礼貌打着招呼。
鲁康吸气:“我是你叔叔,雨水,润姐,招弟,我是你的叔叔。”
谢润到正厅的时候,人已经坐满,世家们的车停在门外,比贴告示都管用,与谢家暗有关系的官员们一个不来,八不沾九不连的官夫人们在这里坐着。
只有一个是早就说好来的,那对谢家打了武侧妃,又让武贵妃落马而感激不尽的平王妃。
平王妃招手:“这就是小姑娘吧,快来我看看你,”谢润小笑容甜甜的过来,平王妃的手已经利落的拔自己首饰。
扳着谢润看看:“哟,真的好,”一面给她插首饰,一面问:“你姑姑怎么不来,今天她是小寿星,我们全为她来的。”
谢润流利的道:“姑姑有客人,重要的客人,所以暂时不能来,等吃面的时候,就能看到她了。”
鲁夫人逛完回来,笑问:“谁家来的重要客人?”
“鲁康哥哥,是我姑姑最重要的客人。”谢润什么也不懂,以她八岁的年纪,也不会知道这样回答貌似不对。
鲁夫人笑容满面,觉得胸有成竹。
容氏当着人不好说什么,只问了声:“来的小客人都进园子了吧?好生的招待。”
这些全是重要的客人。
曾宝莲招手,装着为女儿整理新插的首饰,低声问:“姑姑在做什么?”
“和康哥哥打架,姑姑早就准备好一架子兵器,康哥哥带着兵器来的,所以姑姑不来。”
曾宝莲用帕子掩住笑意,确实,打架是二妹最重要的事情。她装着换茶,悄悄告诉容氏:“母亲请放心,二妹的亲事还可以细细的挑选。”
容氏毫不奇怪,借接茶碗低回:“我就知道这重要两个字另有文章。”
这个时候,有人问谢润的年纪,谢润已经在回答:“我八岁,弟弟也是八岁。”
曾宝莲坐回去装没事人儿,感觉到无数眼光从面上扫过,因为她在西疆就经历过不少,在这件事情上面皮已然厚了,照旧若无其事,跟着大家一起笑。
乐业伯府的世子奶奶凑近齐氏:“年头生女儿,年尾生儿子,这世子到有多贪,还是少夫人心里没底气?”
别人也不了解谢家宅门里面,齐氏鄙夷地道:“世子再贪,难道房里没有侍候的人,这分明是少夫人没儿子就没底气。”
乐业伯府的世子奶奶听着入耳朵:“就是,你看她戴那么多贵重的首饰,这有没有地位,戴再多的首饰也没有用。”
齐氏更加皱眉:“今天的主角儿不是她,她这样做真的让人看不下去。”
两个人腹诽着,外面又来了客人。
“东王府世孙前来道贺。”
世家的女眷们变了脸色,平王妃犹豫一下,突兀的凑向容氏,她们两个人中间隔着有点距离,这里还全是人,平王妃还是坚决的这样做了:“对你家侯爷说,别和三王搅和在一起,这三个人欺君灭祖。”
容氏深以为然,也深深理解平王妃的这句话,平王妃的面上倒没有太多的仇恨,显然她对平王能当皇帝也不看好,不过论起来的话,有平王在,他是理所应当的皇嗣。
.....
早在半个时辰以前,东王府有一场小小的争论。
这处东王入京后,从官中的宅院特意挑出来的地方,原本匾额上写着“临江侯府”。
武贵妃失势以后,临江侯大病不起,接着武家就遇到一系列的事情,临江侯临终前大彻大悟:“娘娘当的是几年宠妃,走的是个过场,这京里不是武家能盘踞,带上全家的人回原籍吧。”
临江侯府本是赏赐下来,重新收归官中,东王进京前就相中这处院子,听说里面装修精美,这才符合他东王殿下的气派。
天这么热,浓荫遮得正厅偏院无一不是凉风扑面,石榴花大放的季节,月季、蔷薇、玫瑰、杏花竞相争艳,枝节间透出来的碎金日光反倒成了奢侈品,虽然屋脊墙角无一不是晒的像火炭。
东王有天大的雄心,也不敢全家在宫里呆着,这里是他家人主要的居所。
此时,东王对着地面出神,东王妃、世子妃、及另一个艳丽的女子争得不可开交。
世子妃拂袖怒视,全然不管她把公婆全扫进来,对着艳丽的女子冷笑:“我还在呢,燕氏,轮不到你当家!”
东王妃沉下脸,直接骂出来:“那你现在就给我生个儿子出来!”
世子妃落泪滚滚:“若不是公公想争皇位,世孙怎么会进京,我们怎么会进京,我们如果不进京,世孙他现在还在呢......”
东王目光变冷看看她,世子妃忽然爆发的大哭出来:“镇西侯夫人比我还要年长,她还生得出来二姑娘,我怎么就不能生了,”她跳过去,狠狠抽了燕氏一个巴掌,打得燕氏摔倒在地,骂道:“轮不到你这个贱人生的儿子去露脸。”
东王妃霍地站起来,东王一把拉住她:“外面烦,家里也闹?”东王妃就忍忍气,好声好气地对世子妃道:“别管是谁生的,都是你的孩子。”
世子妃彻底撒泼:“母亲少说这风凉的话,你知道我知道,还有这个贱人也知道,”
她到底不解恨,对着燕氏的脸就是一脚,燕氏敏捷的躲开,不过伏在地上没敢起来。
“世孙的死与这个贱人少不了关系,哪怕我现在再给世子买两个妾生儿子都成,就是她生的不成。”
东王听不下去了,一拍案几:“盛哥在哪里?”
世子妃吓得一个激灵,人有些清醒,原地站着继续哭个不停。
朱盛过来,他今年十三岁,五官跟燕氏一个模子出来的,他进来就扶燕氏:“我娘怎么了?”
世子妃扑上去就要揍他:“你娘是谁?”
朱盛可不是燕氏,他机灵的一让身子,反手一推把世子妃对着椅子撞过去,嘴里大叫:“杀人了,世子妃又杀人了,”
东王七窍生烟,怒斥道:“叶氏,你发的什么疯!”
东王本来不想恭维镇西侯,他直到今天不来拜见自己,他不是蔑视皇权,他蔑视的是自己。
他女儿过生日倒大肆的张扬,让开江侯帮着他到处去说,这是明摆着让人前往恭贺。
可是世子妃这样一闹,东王这就吩咐朱盛:“你去谢家道贺,吃生日酒席。”
世子妃大叫一声:“有我在一天,休想!”
“那你就别在了吧,你儿子已经没了,你怎么不跟去?”东王没有暴怒,语声相当的平静。
世子妃一下子傻眼,燕氏却暗暗的高兴,她走上前来:“姐姐这是伤心世孙,直到今天没有好,请回房休息吧。”
世子妃对着她又是一巴掌,朱盛挡在前面,抓住世子妃的手看向东王夫妻:“除非我是世孙,我才谢家。”
“你敢?”世子妃狰狞地道。
朱盛冷笑:“有什么不敢的?先皇没了,轮到祖父就要登基,大哥和三哥全没了,当然轮到我,就算以后不是我,眼前要我拜客,难道对谢家说派个不放心上的孙子来了,谢家他能答应?今天我出门,就要顶着世孙的名头。”
“有理!”
东王起身:“就是这样,备礼物送他去谢家。”他对外面走去,不想理会家里女人们的仇恨,往宫里而去。
没过多久,谢家的大门上,朱盛华衣锦裳地出现在这里,得意的笑着。
他是世孙,他终于是东王府的世孙,以后他就是世子,以后他就是东王。
十三岁的他早早的懂事,远没有鲁康、谢雨霖还有的少年天真,朱盛目不转睛看着宅院深处,如果镇西侯前来迎接,那就美得很了,如果是世子迎接,那就略逊一筹。
可自己是世孙,他镇西侯当然要来迎接。
朱盛想到这里,把衣裳又理了理,头发上的簪子也再扶一扶,脑海里转动的变成和镇西侯说说祖父登基的事情,祖父如果喜悦,说自己会办事儿,太孙的位置只能是自己的。
他的世子父亲可不止一个姬妾,朱盛的下面还有几个弟弟,现在东王真正的王府里。
前面有一个人走过来,他利落的姿势和青色的简单衣着,一看就是个下人。
不过他目光有神,脚步沉重,不像是个普通的下人。
朱盛情不自禁的向往着,都说谢家的兵马厉害,虽然没有人在全国范围内做个第一第二的比较,而且战功这种事情也看运道,不带眼红别人立下战功,自己就没事寻衅邻国打上一仗的,所以没有人真正的称之为第一,谢家也决不会认这种名声。
可是镇西侯还是别人眼里的厉害,十几年前他敢在午门外面杀人,到现在也大把的人记得。
如果谢家是我的.....朱盛的眼光炽热起来。
直到前面那人到面前回话:“侯爷说不敢有劳世孙前来,既然来了不敢不招待,家里来的小客人都在园子里,由寿星自己招待,请世孙跟我来。”
一盆凉水泼在朱盛脑袋上,他讷讷地道:“镇西侯在做什么?”
“侯爷在书房陪客人,全是些老头子,世孙去未免无聊。”
朱盛觉得脸面有些回来,书房里全是“老”的,他过去倒不是无聊,而是招架不住,如今在京里称为“老头子”的,第一个是平王,这位殿下有女色就好,三王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余下的称为“老”的,就是世家里的人了,朱盛敢于对抗嫡母,却没有双拳架一群“老”虎的本事,十三岁的他知道世家们撕碎三王的心都有。
他还是去和“小”客人们坐坐,从“小”客人们头上找些风头也罢。
空地上,谢雨霖和鲁康再次是个平手,旁边的小客人看得呆住,谢御率先拍巴掌:“好哦,姑姑又没有输,哥哥你没有赢。”
“叔叔!”鲁康白眼他,这个背信弃义的,今天坚决不和你好,和野丫头打完,就只和谢雨水玩耍。
谢雨霖接过侄女送来的茶水,她是懂的,小口呷着,中间反击鲁康:“你又没有赢,还是康哥.....儿!”
“接下来别和我说话,雨水,我今天还听你安排。”鲁康想到就做到。
可是下一刻,他腾的跳到谢雨霖身边,谢雨霖拿起温热的茶碗要浇他:“别和我说话。”
“你看那里,东王家的孙子,这个相当讨厌,昨天我祖母带我上街给你选礼物,和他争一匹布,他一张嘴就是我是东王府的小王爷,小爷我实在看不顺眼,你怎么把他弄来了?”
谢雨霖目光闪闪:“这回,你也没争赢?”脸色往下一垂:“送我的礼物原来也是斗败的,你这个斗败的兵以后不要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