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如晴也瞧着如善脸上的伤痕了,惊讶的同时,也暗自发怵,“看来以后还是别去惹她为妙。”
用过晚膳后,大家又移到老太太的松鹤院里,继续喝茶聊天,方敬澜与李氏全场作陪,知礼知义兄弟二人与赵氏兄弟虽然话语不多,但极为投机,这时候已移驾去了知礼那儿,研究起他们的共同话语,比方说,怎样在夫子的眼皮子底下打混偷懒----
知廉本想尽主家之宜,邀李掠去他的书房共叙男人间的话题,可惜李掠却不愿离去,反而硬是留在了松鹤堂,陪大伙一起说话。
如真早已回去歇息了,如美好不容易与如晴凑在一块儿,此刻正在如晴的新房的架子床上打着滚。
如美四处打量着如晴的新房间,嘴里说道:“没有我的屋子大,摆设也没我的好。”她嫌恶地踢了身畔的黑漆抹黑的杌子,又说:“我屋子里的杌子,全是鸡翅木束腰的,冬天还垫了厚厚的绣花绒毯,坐着可暖和了。瞧你的,就光秃秃的。”然后望着如睛,唇角微撇,“看样子,祖母对你也没传言的那般好嘛。”
如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三姐姐,都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去?我记得胡夫子明天可没放咱们的假。”
如美皱着眉,哼道:“反正咱们都只是哥哥们的陪衬,去与不去都一个样儿。真搞不明白,爹爹为何非要咱们都去听课。”
如晴正色道:“三姐姐,爹爹也是为咱们好,不管学多学少,能识些字,认些道理,也是顶好的。三姐姐可不能辜负了爹爹的一番良苦用心。”如晴说的是真心话,方敬澜虽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对子女的教育问题,还是很用心的。她知道,方家并不是很有钱,顶多算是富足之家,但方敬澜却花了重金聘请了夫子单独与他们授课,如晴因为对这个便宜老爹没什么妄想,所以很是满足。
如美却是更加来气,“爹爹眼里心里只有如善那小妇生的,何曾注意过我?我就算再努力,爹爹都不会夸我半句的。”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下去,甚至带着沮丧。
如晴忽然无言以对,如美看着那般体面,实则也有不如意的时候,那便是女孩子最在意,也是最难以忍受的,自己不是父亲最宠爱最重视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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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那李掠对如晴挺特别的。娘,您发现没?”
夜间,如晴在一阵睡意朦胧中,偶然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刚开始还迷迷糊糊的,后来渐渐地听出不对劲了。
“看到了,不过那也并不代表着什么。”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来,虽声音不算高,但在寂静的夜间,只隔了一道薄薄的屏风,如晴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如晴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本想继续睡着。但方敬宣的声音又响了来,“娘说的也是。那李掠对如晴估计也不过一时的新鲜而已。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如晴在心里附和着,“对呀,你确实大惊小怪了。”本来想准备睡觉的,但方敬宣又下了一记重弹,“娘,那如晴先前不是养在二嫂子那边么?怎么又住到您这儿来了?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
如晴不敢再睡下去了,她也很想听听老太太会如何回答。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二哥一直立志做一个一碗水端平的父亲。所以如晴便来我这了。”老太太轻描淡写地便把事情揭过。
“那,如晴在您这,可还乖巧?”
“依她的出身,能不乖吗?”老太太声音带着轻叹,“不过这孩子也确实可怜,那般小的年纪,就已经懂得生存之道了。”
如晴听得一阵汗颜,她哪懂什么生存之道,如果依她实际年纪三十岁来算,她在方府这般行事,已经是很没用很没有了。不过,依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而言,她处处小心谨慎地生存,确实也算厉害了。
“是呀,娘亲不得力,又不受父亲宠爱,在内宅里生存确实多有艰难。不过我却发现她总是自得其乐的模样,还真令我吃惊。”
“呵呵,就是因为她的自得其乐,才让我少了忒多的烦恼,如果一个总是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的丫头跟在我身边,我定会头疼的。好了,不说晴丫头的事,说说你自己吧,你也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有几两重,怎么就打肿脸充胖子给孩子们备那般厚重的礼物?”
如晴大呼惊讶,不会吧,这个姑姑实际上是非富有人士么?
方敬宣呵呵一笑,“娘,这里边虽然也有我的份子,但也有您女婿的功劳,还有我公婆的一点心意。娘您还不知道吧,自从得知真丫头定了平阳侯府,知义又与靖王世子走得近的消息,我那势利的公婆对我的态度可不同了。这次我提出回娘家一躺,他们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哪像以前,一旦我提出回娘家,那糟心的老虔婆便这里痛,那儿不舒服的,要么就是没事找一堆事出来。哪像这次那般痛快。还不是见我娘家那般显赫,心存巴结呗?”
如晴听着一阵无语,再一次感叹,古代女人真是悲苦,一旦嫁人,若遇上刻薄点的婆家,与娘家几乎成了天人永隔。
老太太先是沉默,然后是感叹,“是呀,女子在婆家是否体面,也得靠娘家支撑。不过幸好你这两个兄长还算长进,知礼三兄妹也算争气,让你在婆家挣了不少颜面。”
方敬宣也跟着叹息,“是呀,虽平阳侯府不过是冷清没落权贵,但在清流派中却略有威望。靖王世子虽年岁不大,却是京中纨绔子弟中较出挑的。再加上知礼与何家定了亲,那便是水涨船高,何老太公再助一臂之力,相信知礼在为官路上能定顺风顺遂。我娘家这般势头,我那势力的婆婆,倒也不敢再小瞧了咱家。娘,您不知道,我那婆婆先前一直嫌弃女儿出身不如她家,总是甩脸子与我瞧,幸好我这肚子还算争气,也幸好您女婿还有点儿良心,大多数都维护着我,不然,我,我---”然后一阵哽咽,说不下去了。
老太太连忙轻拍女儿的肩膀,安慰了几句,“好了啦,每个女人都和你一样,都是打落血齿血吞熬过去的。再熬个几年,待勤哥儿谨哥儿长大了,再成了家,立了业,孩子们再争点气,你的苦日子便到头了。想当年,我不也这般熬出来的。”
方敬宣波涕而笑,“娘你可不同,你嫁进方家,奶奶不久便去逝了,您可没像女儿这般,受够了解婆婆的折磨。”荒而逃
方老太太叹息道:“是呀,我还算幸运的,还没真正受过婆婆的折腾,可是,你娘这一辈子,也休想享受婆婆的瘾了。”
“母亲,二---嫂子对您可好?”
方老太太轻轻地讽笑,“我是婆婆,她是媳妇,你觉得,她敢拿我怎样?”
方敬宣轻叹道:“那倒也是。不过,母亲您总归不是二哥生母,也不可能在二嫂子面前摆婆婆的谱儿。”
“是呀,你这二嫂子呀,还真没把我放眼里。不过幸好有张氏母女在,她总算知道我还有些利用价值。所以不敢对我不敬。”老太太一番轻嘲,又道:“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倒是你,回一躺娘家,怎么还把郡王世子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