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下人不多,但人精不在多。只要不是榆木脑袋或天生愚笨,她也是有法子**好的。就像她前生年年当选班级干部,也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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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的,拿人钱财的花嬷嬷仍是风雪无阻每日里准时来报道,可惜,今儿个,却只有如晴一位学生。
如善的丫头碧竹向花嬷嬷告假,“嬷嬷,府里头来了贵客,我家姑娘陪客人出去了,我家姑娘特意差婢子来向嬷嬷告个假,请嬷嬷行个方便。”
嬷嬷面无表情地道:“老婆子收了老太太的银子,肯定得好生教导姑娘们规矩。这二姑娘三天两头的告假,老婆子可不好交差呀。”
碧竹正了脸色,道:“嬷嬷,姑娘告假也是有原因的,嬷嬷何必较真呢?反正方府又没差过您银子,不是么?”仿佛没看到花嬷嬷暧间铁青了的脸色,又加了句:“我家姑娘冰雪聪明,诗词书画一学就透,嬷嬷教的这些规矩,哪能难倒她?我家姑娘说了,嬷嬷只需用心教导三姑娘四姑娘便成了。不必管她。”
如晴在一旁听得好生佩服,这有才气的人,就是不一样呀,连个婢子都那般厉害。
花嬷嬷眼里闪过一道冷意,毫无表情地道:“既然这样,那日后二姑娘也不必来了,老婆子才疏学浅,教导不了二姑娘这样的才女。”
碧竹掩唇轻笑,“嬷嬷这话可就说得---唉呀,不多说了,婢子就先告退了,等会儿还要回去收拾姑娘的琴房,那套千年古树制成的琴,姑娘可宝贝得紧,每日里都要婢子好生拾掇一番,可偷不得懒---”
碧竹走后,花嬷嬷转身,又对锦绣道:“告诉我,这家姑娘又是何事告假?”
锦绣是如美屋子里的丫头,她绞着袖子,喏喏地道:“婢子也是来替我家姑娘向嬷嬷告个假。我们姑娘---她今日里人不服服----”都是那该死的碧竹死蹄子,居然抢了她的话,害得她找不着理由,因为花嬷嬷看起来好生恐怖。
花嬷嬷唇角浮起一抹讥讽,“原来三姑娘病着了,那还真的不能上课了,你回去吧,老婆子准了。”
锦绣没料到花嬷嬷那么好说话,一时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花嬷嬷瞧着她的神色,讥讽地笑了,“麻烦回去转告三姑娘,若觉得老婆子的课上着无聊,日后不必再来了。老婆子会向老太太道明原委,再把多收的银子退了,老婆子虽爱钱如命,但也知道做多少事拿多少银子的道理,不会多收方府半文钱。”
锦绣毕竟是小丫头,哪听得出花嬷嬷这里头的名堂,只是觉得花嬷嬷脸色不大好看,心头也有些发怵,低头应了声是,便急忙离去了。
这下子,便只剩下如晴一个小学生了,如晴偷瞟花嬷嬷的脸色,怯生生地道,“嬷嬷,二姐三姐都告了假,那,这课还要不要上?”
花嬷嬷在面对如晴时,脸上已换了另一张表情,淡淡地道:“四姑娘若也想告假,老婆子也不阻拦。”
如晴认真地道:“嬷嬷,女子身而在世,却是有着许多身不由已。以我的身份,无法躲避,亦无法改变,便只能随欲而安,苦中作乐。嬷嬷教导的很好,让如晴明白了许多道理,如晴还想继续学下去。”
花嬷嬷略感意外,这才认真地打量如晴,只见眼前的小姑娘,只及自己肚腹,这般小小的年纪,却没有其他同年纪孩子的胡搅蛮缠与任性骄纵,比起因是嫡出变得骄蛮又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如美来,她多了份耐性与认真,与因聪明伶俐而受父宠的如善相比,她却是从容与沉静,并不为庶姐的受宠而嫉妒羡慕,比起端庄大方的如真,她又有一股从内而发的灵气与娇憨。
四个姑娘中,只有如晴学得最是认真,大家闺秀应有的言行举止,通常是一学就透,大家族里的内宅生存之道,人情往来,她年纪小,还不能完全领悟过来,但这些日子观她与几个姐姐们的相处,花嬷嬷知道,这个女孩,藏在纯真骄憨外表下却有颗极为通透的心。
想到这里,花嬷嬷露出少有的笑意,道:“既然四姑娘这般好沉,老婆子亦不能偷懒。今儿个,嬷嬷便教你为主之道。你可听仔细了,姑娘在闺阁时再是娇贵,但这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却便是矮上一截了,怎样应付苛刻的婆婆,刁钻的小姑,花心的丈夫,难缠的妯娌,复杂又牵扯不清的各七大姑八大姨的,这些都是为人媳妇必须经历的。所以,今日嬷嬷便教你为人媳妇的技巧。”
如晴一阵暴汗,她才七岁呀,离嫁人还早着呢,是不是学着有点儿早?
大抵是看出了如晴的心思,花嬷嬷整了脸色,“老婆子知道姑娘这般年纪,正是顽耍调皮的时候,可是,姑娘刚才也说了,女子身而在世,却是有着许多身不由已。嬷嬷无法改变你的身份,但至少可以改变你将来嫁人生子后所面对的一切烦恼锁事。”
如晴点头,嫁人呀,为人媳妇呀,还真是门艰深的学问呢,早早学了,相信不会是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