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好生热闹。
等奇拉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酒馆的吧台上,身上还盖着自己满是酒渍的上衣。
翻身坐了起来,奇拉尔打了个悠长的酒嗝,四处张望一下,开口喊道:“人呢……有人没有……”
“呼……”
站在地上,奇拉尔感觉胃部一阵翻腾,酒实在喝得太多,但是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人呢……人……我怎么忘了今天的日子……”
本来想找人的奇拉尔放弃了这一尝试,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今晚正是一年一度的祭月仪式,故老传说月之女神阿尔忒弭亚会在祭月仪式这天打开祂的神国,于月亮上开启门户,为了避免冲撞月神的威严,除了参与祭祀的神职人员之外,整个银月城的居民都会在十点前入睡。
而作为贵族,哪怕已经没落,对于神的理解也远比平民百姓要更加深刻,在祭月仪式这天,月亮会部分拥有月之女神的特质,直视月亮无异于直视神本身。
神不可直视,曾经敢于冒犯神的威严的存在,要么失踪,要么发疯,所以睡或者不睡本身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决不能在这一天直视月亮。
宿酒未醒的奇拉尔将外衣披在肩膀,踉跄着推开酒馆的门。
银月城向来被称为不夜城,但是在这个夜晚却陷入了无尽的沉寂之中,奇拉尔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走,心中竟然渐渐泛起了一丝恐惧。
从老橡树回到下城区必然要经过光明大教堂,今夜这里是月神信徒的主场,整个银月城一千余位各级信奉女神的神官齐聚于此,向女神虔诚祈祷,在寂静的夜晚,齐声颂唱的赞美诗往往可以传达到周围数个街区,直到阳光破晓方才停息。
可是,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
奇拉尔张大了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坏了耳朵,可是回荡在空旷街道上的脚步声证明着他的听力完好。
目光移到教堂的外墙,原本白色的大理石墙面今日却忽然变成了红色,血一样的红色。
不,不只是教堂,整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变了颜色,就好像、就好像原本银白色的月光在这一刻变成了猩红。
似乎,似乎从酒馆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月神在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月神已经堕……
啪!
奇拉尔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他对于月神的信仰其实并不虔诚,并且没少拿女神的各类器官开过玩笑,但是今天这种变化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就好像一个一直相信大地是平的的人,忽然察觉到这世界竟然有可能是圆的,其震撼之深难以明言。
“我喝多了,或者是我想多了,阿尔忒弭亚在上,这一定是个该死的噩梦……”
奇拉尔劝慰着自己,但是脸上的疼痛却让他不得不认清这一现实,血色的月光没有丝毫变化的迹象,却反而越发浓重起来。
“也许,也许祭月仪式的晚上月光就是这样的,这是我第一次在祭月仪式晚上醒来,也许只是常态,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呢……”
这个想法让奇拉尔原本躁动不堪的思绪微微冷静了一些,但是紧接着,他便嗅到了一种浓重刺鼻的味道,血腥味儿夹杂着古怪的臭味钻到他的脑海中,这味道刺激到了他此刻脆弱不堪的胃,让他第一时间弯下腰去将昨晚喝下去的酒吐出了大半。
在他起身的时候忽然看到,教堂的小门门缝内,正有粘稠的黑褐色液体流出来,相信那便是这味道的来源。
此刻,奇拉尔的酒全醒了,他不再去想该死的天上的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想知道教堂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只想快点、更快点去家里、去警局或者一切安全或者可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
双腿没有接受大脑的命令,便已经自发动了起来,奇拉尔自豪地想到,即便是受惊的马此刻也绝对赶不上自己的速度!
他没有看到,此刻便在窗内,一个身披辉月大祭司礼袍的女人正冷眼看着他。
如果他能够看到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个人,因为她实在是太有名了,以至于奇拉尔家里还贴着她的两张海报。
作为月神的虔诚信徒和神眷者,同时也在担任银月城大主教的职位,十七级神术师——辉月大祭司司吉娜。
只是此刻,同样身披礼袍,司吉娜的眉眼却已经和海报上大不相同,原本象征着月之纯净的银色眼眸此刻变成了暗红色,而在眼眸之中有密集的气泡紧凑排列,如果再凑近些去看,便能够看到那是一粒又一粒微小的眼睛。
司吉娜透光窗户,向天上悬挂着的一轮红月深深一礼,在她一旁,一个身披黑色罩袍的人吹动了手中的一截骨笛,骨笛无声,旁边却有一具尸体轰然炸开,爆散的骨头在空中凝聚成一头猎犬形状,越过窗户向奇拉尔追击过去。
司吉娜面露不喜之色:“我不喜欢节外生枝。”
罩袍下的声音喑哑而干涩:“这是合约之外的内容,况且,我们只是合作,你无权指挥我的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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