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让人怎么看都看不透。
半晌之后,表演厅里传来如雷掌声,似乎是表演到了要结束的时候。舒蔚转身要走进去,几步之后,才发觉男人没跟上。
“念念在等我们。”
“恩,我临时有事要处理,你去吧。”
话落,他也不再理会舒蔚,转身便朝着车子走去。
在冷风中的背影格外寂寥萧瑟,舒蔚眼看着他走远,又隐约听见小包子找自己的声音,没了办法只能回去厅里。
——
顾辛彦只讲车子开到拐角,银色卡迪拉克速度尽快,却在舒蔚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乍然停下。
他猛的瞪大眼睛,一只手重重掐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则狠狠捏着太阳穴。
疼得钻心!
有人朝旁边经过,见着处处封闭的车厢也目不斜视。
他嘶吼的声音,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
舒蔚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当顾辛彦回到公司你处理一些事物。而在表演结束之后,小包子因为获得超高人气,还被邀请到同学家里参加生日聚会。
她一路陪同。
始终没有人知道,如今的顾辛彦,正躺在医院里,脸色惨白,浑身抽搐。
“按着他,再打一剂!”
陆又铭的声音格外冷冽,一边查看顾辛彦的状况,一边吩咐下去。
止痛剂又一次加大剂量,他再清楚不过,这已是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下次就算再疼,也不会再有效果。
这就是为什么以前患有这个病的病人会寻求安乐的原因,他们没有办法忍受疼痛。
几分钟后,床上不住抽搐的人终于停下。
他睁开眼,双目血红,衬着惨白的脸,如深夜幽灵。
护士惊呼一声,急忙站远。
陆又铭蹙紧眉,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他自己的脸色则越来越凝重。最后就这么站在床边,眼神格外锐利。
“我告诉过你的,如果连最后的药都不能帮你止痛,那就证明……”
“证明我再也没有机会。”
顾辛彦的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平静,至少对于一个不知何时就会离开的人来说,他的表现太过冷静:“几个月前我就知道了不是吗?这一天迟早会来。”
只是不该在现在,不该在他越来越舍不得他们的时候。不该在他刚发现舒蔚怀孕了的时候。
上天为他这样安排,太过分。
陆又铭苦口婆心:“手术吧,我立刻去安排,明天就能开始。”
这场手术,他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可以说之所以现在会在这里,都是因为他。
只是病人始终不肯配合,他苦无施展之处。
顾辛彦沉默了几秒,在陆又铭的帮助下缓缓从床上坐起。幽暗的眸投向窗外,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他凝眸,忽然道:“好。”
陆又铭等待许久,猛地听见他这话,眼睛发亮:“真的?”
“嗯,去准备吧。”
话咯,陆又铭脸上立刻浮现出喜色,而后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活着下来。”
顾辛彦却没有什么信心,连笑容也那般苦涩。他喃喃自语道:“有可能吗?”
“当然!”陆又铭信誓旦旦地保证。
之后他给顾辛彦休息的时间,自己则直接走出去开始联系助手和麻醉师。
病房内,男人沉默无言。
那张俊朗英挺的脸,如今布满酸涩意味。
如今,是越来越不舍得了。五年前他没有看见念念出生,难道五年后,也看不见现在的孩子出世吗?
已经蹉跎浪费了许久时间,他无论如何,也想让剩下的日子好好陪伴他们。
许久之后,他拿出手机拨出号码。
“王斯里,到医院来。”
“顾总,您要手术?”
听闻他的决定时,王斯里比之陆又铭更显讶异。他跟了顾辛彦差不多十年,从当年刚毕业的青涩大学生开始,变成如今北城薪资最高的特助。
他对顾辛彦,太过了解。
约莫,也是因为太太和小少爷吧。
“那么,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顾辛彦缓缓抬起头,在王斯里的搀扶下下床。他如今竟开始感到虚弱和无力,是不是这也证明,当真时日无多。
好在,王斯里总是能了解他的心思。在顾辛彦要求离开病房开始,便将衣服等等全部都准备妥当。
他踏出病房,还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少顾辛彦!
“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去神经外科病房。”
找舒蔚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