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弯月已不见了踪迹,林中偶尔传来夜鸟啼鸣,哀啭凄凉。凌潺实在坚持不住了,最后头枕黑灵莽躺在地上睡去,但睡得却不是很安稳。
古珉罗见凌潺意已决,也不强求,但见她如今这个身体状况,不怎么放心。最后他护送她走了一段路途,待出了桂林郡,两人才分开。一个直接向东而行,一个则是向东北走,要进入中原国地界。
天坑附近死的那些人由于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整整一个村子,而且死的还不止是全村的村民,甚至还有那么多其他国的人,整片地带腐尸遍野,死气沉沉,最终惊动了南涴国朝廷。
当桂林郡郡守将此事上奏后,可谓是震惊朝野,南涴国国君姒宸当场龙颜大怒,下令要彻查此事,并且将那个郡守给严惩了一番。
这虽是江湖人所为,但已严重触碰到了朝廷的底线。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江湖之人,可都是姒宸的子民,顷刻之间死去那样多,让他颜面何存,这还未论其他。
姒宸觉得自己是对江湖上的那些贼子太过放纵了,才会引出这样一个大事端来,如若现在再不去管,将来只怕要造反了。
烈日炎炎下的君都城内依旧是一片繁华,街上行人如织,楼宇林立。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自城门驶来,拐过几条繁闹熙攘的街市,停在了六皇子府的对面街边。
马车内走出两个着粗布紧身衣衫的男子,一人满脸胡茬,另一人略显清秀,皆不满三十。满脸胡茬的那名男子怀抱一个大约宽一尺的红漆木盒,紧随着那清秀男子走向对面那气派的府门。
那清秀男子来到一个守卫面前,微躬着身子抱拳,语气谦卑:“六皇子可在府中?我们是镖局的人,有人要我们将此物交于六皇子。”他指了指胡茬男子怀里的木盒。
“殿下他不在,将东西交给我等就好,待殿下回府,再转交。”那守卫话语平淡而随和,瞧了眼那个大木盒。
听到这话,清秀男子微微蹙眉,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望着那守卫问道:“顾镖之人说这东西很重要,嘱托我们一定要亲自送到六皇子手中,还请告知在下,如今六皇子人身在何处?”
守卫低眉,目光微微流转,思忖了一二,如若真是重要之物,他们可不好随意过问,以免误了事,还是让六皇子亲自处理比较稳妥。他再次抬起眼,向石阶下走了几步,指向街的尽头:“殿下他此刻身在百味楼,五殿下即将远游,今日是五殿下的践行宴。你可去那寻殿下,拐过这条街后直走。”
“多谢。”清秀男子再次抱拳,随后回到马车内,吩咐车夫驶向百味楼。
百味楼乃是君都内数一数二的豪华酒楼,达官显贵常聚之地。里面陈设布局考究,华丽而气派,迎来送往,每日客人是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此时,在一处上等雅间内,管弦悠悠,歌舞萦绕,七八个世家才俊坐于摆满玉盘珍馐的案牍后,相互间正在推杯换盏,谈笑融融。
一个伙计悄无声息地而入,走向站于角落处的肖叶身旁,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肖叶神色微变,绕着众人身后向延陵栈走了过去,将伙计的原话带给了他。
“重要之物?还是个大木盒?”延陵栈目视虚空,眼里深邃了几分,眉宇间充斥着狐疑。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重要之物遗落在外,竟还需人顾镖送来。
延陵栈沉默片刻,简单吩咐道:“让他进来。”
“六哥,可是有事?”九皇子延陵栎话音清雅,透露着丝丝稚气,乃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他坐于延陵栈不远处,看出了他六哥神色异样。
延陵栈摆摆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刚刚那送镖的清秀男子被人领了进来,看到屋内坐着一众贵气十足的人物,很自觉地又将身子向下躬了躬,眼睛不敢乱瞟,径直来到了延陵栈身旁。
那男子虽未刻意破坏众人观看歌舞的兴致,而且是从众人身后所留下的过道而走。但从他一进门,众人便注意到了他,看他手里持着一个木盒,都生出了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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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尺约等于三十三厘米,这是以现在的制度换算的。至于先秦时期是多少,这个我查了一下,结果没查到。(捂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