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十三的大军终于赶到了战场。
哪来这么一支师?子朝大惊之下命师团紧急转向准备迎战。可这支队伍却并未趁机偷袭,而是另辟蹊径,从弃与舌破开的缺口里迅速斜着冲向河边。
烟尘滚滚,车马疾驰,一师人马迅速排成一道宽阔的“栅栏”堵在渡口前方,将亳军与渡口隔开。
背后是波涛汹涌的大河,前面是装备精良的两师亳军。以寡敌众还不留后路,这不是打仗,这是送死。
子朝的战车排众而出。他仔细审视敌军,发觉他们战车虽足,可兵士身上的衣服各形各样、武器也参差不齐,木杵石器和铜制矛戈交叉混用。子朝心中稍安,撇嘴冷笑道:“我还道是多精锐的队伍,不过一群废物!也罢,就拿你们填满河道,给小王做殉吧!”
他一挥手,咕咚咚的鼓声响起。敦师兵士一起顿足高呼:“杀!杀!杀!”
巨大的声浪撼得人耳膜发痒,不少殷军士兵皱眉大骂,敦师不甘示弱,双方互相问候起对面人的祖先亲属。嘈杂的声浪中,殷师传令兵在猪十三的头车和屠四、舌的战车之间来回奔跑,三辆战车从容分开各司其位。
太阳略略西偏,人的影子开始逐渐拖长。阳光依旧晒得人心烦,子朝一声令下,敦师射兵挽弓搭箭,羽箭一窝蜂飞向半空,划着弧线向对面飞去。
空中陡然一暗,敦师的箭雨在空中撞上了殷军射来的箭群。羽箭交错,半空中一片叮叮相撞之声,少量羽箭坠落下来,大多数按照各自的轨迹射向对手。
猪十三早有防备,盾兵举起盾牌连成一片,将自己和射兵挡在底下。敦师的第一波箭雨没有起到多少杀伤力,只有不多几个人中箭。更多的人则护住同袍大声呼喝鼓劲。
两军对战,先对射再冲击,这是车战的惯例。但亳军已经在河边浪费了太久的功夫,子朝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剩下这两师就无法快速过河了。他往后面抻了抻脖子,看不见远在后方的子画。
一直不见父亲出声,这老头到底在想什么?子朝有些烦躁,但无论如何,这里不能再拖下去了。
敦师再次击鼓,射兵收弓回列,紧贴战车的步兵迅速给各车的车轮换上矛状车軎。
车軎安装在车轮轴中间,原本是固定车轮的部件。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车軎逐渐演变成了两侧有刃的矛头形状。坚固的青铜材质加上战车的高速冲击,收割起对方步兵来简直手到擒来。
不能让对方战车启动!
猪十三连换令旗,舌那一旅射手立即拉弓射箭,羽箭飞向正在换车軎的步兵,立刻激起一片惨叫,前排战车纷纷中招,少数几辆更换完毕的战车狼狈躲避着箭雨。
敦师射手也开始反击,但舌的射手们射完即退,敦师这一波没讨到便宜。子朝怒不可遏,大喝道:“射兵掩护!快换!”
但是殷军的战车先启动了。一旅殷军直扑敦师右翼,最前头一辆战车上,屠四大声吼道:“兄弟们!五年间背井离乡、忍辱偷生的仇,今日可以报了!杀啊!”
他们早已在半路便换上了车軎,三十多辆战车犹如展开双翼的巨鹰直扑敦师阵线。车上分工明确,车左射手瞄准对方战车接连放箭,车右戈手不断砍向挡路的步兵。战车在步兵群中横冲直撞,坚硬的车軎过处,一片骨折肉碎声。
右翼受创,可敦师并未彻底慌乱。子杲带领左翼两旅从后面转过来,漩涡一样将屠四这一旅围在中间。原本的进攻变成了内部消化,猪十三却不急着上前营救,而是舌带领两旅直取子朝所在的中军。
舌巴不得这一声,他辛苦练出来的两旅精锐眨眼就丢了一旅,这笔帐怎么都要讨回来!他催着御者冲取子朝,一面搭弓瞄准了子朝。
能爬上多射亚的位子,舌自然是射技过硬。即使是在高速奔驰的战车上,他发出的两箭也把子朝惊出了一身汗。头一箭擦着子朝耳边过去,射翻了车后一个倒霉的步兵,第二箭则直接射中了他的车右。
子朝大怒,下令全师出击。山呼海啸般的呼喝声中,双方兵士迅速撞在一起,犹如两个巨大的浪头撞在一处,溅起无数水花。
只不过这里溅起来的,是被掀翻的兵士和他们各自的残肢。
几息之后,姬亶从车上摔了下来。沉重的铜胄遮住了半拉脸,他把铜胄向后一转,飞快地向旁边一滚,躲过了一支砍落的铜戈。四周尽是烟尘和喊叫,伤员们在地上翻滚嚎叫着,试图抓住他。姬亶用戈柄砸开他们,躲闪着向前冲去。
他的战车已经陷在了步兵包围中,姬亶只能拨打着四面八方伸过来的矛戈,一边弯腰向前冲。头顶不断有冷箭飞过,尖锐的呼啸声和兵士们的喊叫混合在一起,让他有些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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