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就没有谁比法国学术界更左的了。如今法国的学术界受到苏联的影响,越发的左得厉害,我想有些人可能对于这种倾向相当不满。
而且,你也知道,法国人有革命的传统。欧洲革命共一石,法兰西独得八斗,俄罗斯得一斗,其余各国共一斗。如今有了俄国得例子,法国的一些人恐怕也会很紧张吧。啊,对了,俄国人的国歌,还是一首法国歌曲呢。”
这个时候苏联的国歌还不是那首著名的立flag的榜样的《牢不可破的联盟》,而是全世界的共产主义运动的共同歌曲——《国际歌》。这首歌也正是来自法国的。
“李桑,那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呢?”中川问道。如今李谦已经完全是他的主心骨了。
“中川,你是日本人。你去找日本使馆。”李谦道,“这次的风波其实指向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我们只是被顺带着卷进来的而已。日本毕竟也是一个强国,只要日本大使馆愿意帮忙,将你摘出去,并不困难。”
“那么李桑,您打算怎么办?”中川道,“要不我去向大使馆说明情况,请求他们提供一点帮助?”
“你可以试试,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李谦道,“说实话,贵国的一些人,对中国人的歧视甚至要超过欧美。”
中川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国的一些人,一心想要倒入欧美的怀抱,想要让自己成为欧美人,于是对于非欧美的民族,很多时候的确表现得比那些白种人还要过分。这大概就是您以前提到过的皈依者狂热了吧。不过我还是会尽可能的去努力一下的。”
中川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一趟日本驻法国大使馆,一直到傍晚才出来。一离开大使馆他就立刻赶到李谦的住处。
“李桑,大使馆愿意对我们伸出援手。”中川低下头小声道,“但是他们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大使馆希望李桑能够先提出希望能归化为日本人的申请……”中川的声音更低了,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李谦,不过以他对李谦的了解,他觉得李谦肯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的。
果然,他看到李谦摇着头笑了笑道:“中川,我知道你尽力了。不过,这个条件我是没法答应的。就好像如果法国提出你如果归化法国,就给你个人一些好处,你会同意吗?“
“果然是李桑呀。“中川在心中感叹道,心里即有点高兴,又有点悲伤。
“只是这样,李桑,那日本大使馆就没有理由干预您的事情了。不过,不过李桑,中国也有使馆的……”中川道。
“中国使馆?”李谦冷笑了一声,“他们不来拖我的后腿就已经很好了。弱国没有外交,因而也没有使馆……中川,日本使馆应该有办法把你摘除去。你以后要减少和我的联系。”
“李桑……”
“中川,你会下围棋吧?”李谦突然问道。
“下得不好。”
“当你的局面非常危急的时候,你会怎么办?”李谦又问道。
“我会……李桑,你想干什么?”中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个时候,往往就要下一些无理的,很冒险的招数了。要不然就输定了不是?我如今要准备放个‘胜负手’了。不过这是没多少成算的冒险,可能会给我带来不少新的麻烦。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会牵连上别人。”
“但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就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李谦道,“我可能会想办法去向法国的那些左翼寻求帮助,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挣扎方法了。但是卷入这样的斗争,弄得不好,后果更麻烦。贵国对左翼的仇视,要远远的超过法国。我听说,贵国甚至发生过警察错把‘会社’看成了‘社会’,就以为里面有赤色分子,就进去抓人的事情。如果你牵连其中,对你,甚至你的家人都未必是好事。”
说完这句话,李谦又看了看中川,发现他似乎还有点犹豫。便又道:“况且,如果你没事,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拉我一把呢。”
“那么,李桑……”中川想了想,说道,“那就按您的意思办吧。但是,无论如何,请多多保重……“
送走了中川,李谦回到自己的书房,推开窗户,望着灯光璀璨的巴黎街道,就像拉斯蒂涅在贝尔拉雪兹公墓上,俯视着塞纳河的时候那样,轻轻地说道:“好了,现在让我们来好好拼一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