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傻瓜喜欢你【三】

    从此我有了烦脑，有时我会变的沉默。因为梅子依然不理我，好像她对我的态度和秦胜一样了，尽管我从来没有向她表白过，我也没有打算向她表白。

    49班和我们50班班两个班主任的教学方针完全不同，49班做什么都是规规矩矩，而我们班主任只有一句话，上课的时候认真的学，下课的时候尽情的玩，他从来不阻挠我们的个人兴趣爱好。

    他的这种教学方式很极端，全年级学习成绩最好的一直在我们班，比如班长，比如谢晓梅，比如建军。当然，最差的也在我们班。比如我和阿莲，但班主任从来没有用成绩来打击我们。

    我知道班主任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经放弃了我，他把每次模拟考试试卷的刻印工作都交给了我，（那时候我们的模拟试卷还是那种用手刷的印刷机先雕出来一张后再一张张刷出来的。）相当于我每次都是明卷考试。用他的话说就是让我的特长有用武之地。而且这样全年级的同学就都可以免费临摹我的书法了。临摹我的书法的同时还能把考题给记住了，牺牲我一个成全了全年级的另一百多个学生。

    以前语文老师每次模拟考试都会让大家交一块钱去打印店打印试题，最后也学班主任了，最后半个学期我在学校就基本上成了他们两个的刻印机。

    这是我引以为豪的事。我一个星期有两个晚自习都是去办公室刻印这一周的模拟试题的，不用一个晚自习，我就能刻出两张模拟试题，我不光字写的好，还写的快。我是惟一一个坐在老师办公室上晚自习的学生，平时学生去老师办公室都是站着的。

    有天晚上，我看到班主任抽屉里放着的前不久大家统一照的一寸免冠照，而且最上面一张竟然是梅子的照片，我偷偷的拿了一张放进我的口袋里。

    那是我第一次偷东西。

    当班主任把报考志愿表发下来的时候，原本混日子的我突然莫名的有点惆怅，我不是惆怅我没有办法考上一所好的中专学校，我惆怅的仅仅是再也没有多久我身边的梅子就要高飞远走了，而我是没有办法追得上她的。

    我不敢问她报考哪里？甚至不敢偷偷的看她报考哪里，她考哪里反正我也考不上。如果我早点发现我喜欢她，我一定会努力的，况且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比任何人笨。最后我把志愿表撕了个粉碎，把旁边的梅子看的目瞪口呆。

    “阿墨，这你都敢撕？”阿莲也是震惊。

    “农业大学，早就定了！”我说。

    下晚自习阿莲拉着我一起等林海放学，大概她是想问林海报考了什么学校想和她填同一所学校。可是49大概也是因为志愿表的原因班主任都下晚自习了还在讲要怎么填，我和阿莲只好到楼下等。

    林海下来时拉着我和阿莲就往学校外面跑，我们三个都是留宿生，我不明白林海要做什么。出去了铁们一关我们就进不来了，我们男生无所谓，可阿莲是个女孩子，可是阿莲今天晚上并没有不情愿，而是和林海拉着我一起跑。

    “发神经啊？”

    “今天过生日，陪我疯一个晚上。”林海说。

    难怪他放学的时候请我和阿莲在外面大吃大喝了一顿。“阿莲你怎么不先跟我说？”阿莲肯定事先知道，但她没有跟你说。

    “我也是要上晚自习的时候才知道的。”

    “呆会你怎么回去？”

    “我有办法。”阿莲说。

    “不回去了。”林海说。

    “那就不回去了。”阿莲又说。

    现在已经是四月，晚上大概也不会太冷了。

    “你们先去后面山上等我，我去买点东西就过来。”林海说。

    阿莲拉着我往后面的“情人坡”走。我本来打算和林海一起去的，但我也一下明白为什么林海要一个人走了。现在是严打特殊时期。怕明天有人去老师那里打小报告。

    初八的月亮刚好一半，夜色朦朦胧胧。我和阿莲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现在还在通往另一个村子大路上，不属于特殊地点。就算大人们看到我们也是归家的孩子。

    “今天晚上真不打算回学校了？”我问阿莲，她肯定是不可能还回家的。

    “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了。”

    虽然阿莲和林海是恋人，但是我和他们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觉得尴尬，我始终相信，阿莲什么时候都更愿意和我在同一立场听我的，如果我要她别跟林海玩了她也一定会听，当然，我不可能那么做。

    曾经我和她惟一不同的观点是她说我喜欢梅子而我始终相信我不喜欢梅子，最后发现她是对的。

    突然路边有一阵响动，阿莲躲去了我的身后：“不用怕，大概是一只猫！”我说。

    “你怎么什么都不怕？”阿莲问我。

    “如果我也害怕那你更不害怕了？”我没有告诉阿莲我也有害怕的时候，我真的害怕梅子知道我喜欢她。

    我为什么要害怕她知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害怕。

    “阿墨！”

    “嗯？！”我害怕阿莲又要问我喜不喜欢梅子的事。

    “你说如果我们不同姓该有多好。”阿莲没有。

    “能有多好？”她的这个问题我承认，如果我和阿莲不同姓，我相信我们是最好的恋人，可以算上青梅竹马吧！

    “反正我觉得林海没有你好。你是最好的，他只能排第二。可是我也知道我们不能这么一直好下去了，也许我和林海会一直这样好下去，我知道他有多喜欢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林海，林海还没有上来，他刚才是和我们反方向而行的，不知道他呆会会带什么过来。

    我们已经拐进了山上的小路，依然没有看到林海的影子，他离开我们太久太远了，我们只能坐在山腰上等他。

    阿莲捂着嘴咳了几声，大概她有点冷。我把外套脱下来让她披上，然后自己原地踏步。

    “林海不会像你这样细心的。”阿莲说。

    “我们打个堵赌，他会的。”我说。

    “好。”阿莲把衣服还给我说。

    隐隐约约看到山脚下有个人影向我们这边走来，就在我们认为是林海的时候看到那个人打着了火机像是点烟。

    完了，班主任，我准备把阿莲拉着找地方躲起来。

    “阿墨，你们在哪里？”是林海的声音。

    “妈的，你抽什么烟啊？把我和阿莲吓的够呛。”

    “抽烟壮胆。”

    林海带上来一大袋花生瓜子零食饮料，还有香烟，我们三个往山顶的草坪上走。反正我不知道我要来这里做什么，大概刺激吧。

    在山顶上围着吃的坐下来开始霍霍零食。

    “今天晚上就坐这里通宵了。”林海说。

    我随便。

    “林海，你准备报考的那里？”阿莲问。

    “不知道，反正哪里也考不上，毕业了你要是不读书了我就娶你我答应过你的。”林海说。

    林海今天16岁了。

    我抓了一把花生瓜子装口袋里站起来走了。

    “阿墨你要去哪里？”阿莲问我。

    “上厕所。”

    “上厕所你还边吃边拉？”林海说。

    他就是个笨蛋，但我没说。

    我一个人坐在他们看不到我的地方看着山脚下的学校，除了教师楼其它的地方都关灯了。我第一次想梅子和我在一起，就算她现在像上课时那样对我冷冷的态度我也愿意。

    但我知道不会有这种场景。阿莲说的没错，我就算追到梅子了也没用，她不喜欢和我们这些坏孩子在一起。

    “阿墨，你上个厕所要那么久吗？掉茅坑里还不承在啊！”大概是我离开他们太久，阿莲在那里轻声的叫。

    我只好走回去和他们呆在一起，是阿莲叫的我，如果她愿意和林海独处，她大概是不会叫我的，阿莲知道我是不怕鬼的。

    “我有点冷，我想回去了。”我刚坐下来阿莲说。

    “给你抽支烟，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的吗？”林海拿出烟。

    “林海把你衣服给她穿啊。”我跟林海说。

    林海脱下自己的衣服，阿莲却把我的衣服扒了，：“你输了，我要穿你的，你穿他的。”然后往自己身上披。

    “林海你让我们太失望了，有你这样不关心自己女朋友的吗？”我也没有客气，穿上了林海的外套，林海活该受冷。

    “阿莲对不起，我也没有谈过恋爱才要学，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说我保证下次不犯了。”

    “你再脱一件我就原谅你。”

    林海二话不说把自己的毛线衣脱了下来给她披在外套上并用衣袖给她打了个结。

    “这还差不多，有你们真好！可惜大概我们三个不能这样玩多久了。”喜欢中带着点遗憾。

    我把林海的外套还给他。

    “不不不，我活该，一个是女朋友，一个是弟弟，我做哥哥的都要照顾到。”林海拒绝。

    “阿莲你输了。”我说。

    “看在你那么好的份上我正式答应做你女朋友了，这就算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了。”阿莲说。

    林海开心的抱起她在那里打转转。

    “我可没有生日礼物。”我说。

    “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林海又抱着我转了一圈。

    “走了，得回去了，这样下去有人要感冒的。”阿莲收拾东西说。

    “怎么回去？”阿莲怎么能爬墙？

    “钻狗洞。”

    阿莲把我们带到围墙的一处地方然后叫林海去把钻头挪开。我们三个就这样钻回学校里，看来这是师哥师姐们留下来的。就在阿莲宿舍不远的地方，看来阿莲是早就看到过有人从这里进出了。

    把阿莲送回宿舍我和林海准备继续出来的，宿舍肯定反锁门了。

    “和我进来吧，你们明天早上早点走，别让老师看到。”阿莲打开门后把我们也拉了进去。

    这下可比外面好多了，屋子里暖和了很多，而且可以开灯，我们继续霍霍零食，阿莲交待不许抽烟。

    她像往常一样烧洗脚水，这次林海学乖了，林海竟然帮她倒洗脚水。

    “你真的打算娶我吗？”阿莲坐到床上笑着问。

    “当然，男人说话得算话。”

    “你们也洗下脚睡了吧，穿着衣服睡，阿墨睡中间，我们横着睡应该能睡得下。”阿莲把闹钟调成五点半后说。

    那个晚上，我和阿莲背靠着背睡着，林海也把背靠着我。可当我睡醒时林海已经趴到桌子上去了。

    “不好意思啊，是阿莲不让你睡中间的。”晨跑的时候我说。

    “你想什么呢？我是怕我睡着了把你们被子拉跑了你们感冒我才趴桌子上睡的。我知道要不是你在阿莲也不会留我一个人在里面过夜的。”

    “也许吧，以后对阿莲好点，我可是听到阿莲亲口答应做你女朋友了的。”

    “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我信。”

    我信。

    当你想多看自己喜欢的人时，时间仿佛被按了快进键，觉得毕业来的太快了。

    在我的毕业记念册里有所有同学的毕业赠言，惟独少了梅子，我不敢找她要。我不知道梅子的毕业记念册里能不能凑齐男同学的毕业赠言，但她有我。不是她找我要，也不是我的主动，是我又让杨静套路了。

    “阿墨，来，写几句。”杨静拿着一本毕业记念册给我并已经帮我翻到了最后一页，我以为是杨静自己的。我写完之后杨静才还给梅子，然后再拿出自己的。

    梅子收回自己的毕业记念册时依然面无表情。

    我们的毕业晚会上，没有小说里的那么轰轰烈烈，大家还是熟悉的挤在一起，轮到我上场时，我用笛子乱吹了一曲《祝你一路顺风》我就是我记得所以毕业晚会的事。

    如果不是为了多看几眼梅子，我是不打算参加中考的。

    毕业中考时我们是去的县城统一的考场，而且参杂了其它学校不认识的学生，但，阿莲和我分到了同一考场。

    最后一科英语，我花了半小时以最快的速度走出考场，为的只是最后再看一眼梅子，我知道，今天以后我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梅子在另外一个考场里，万一她先出考场回家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阿莲看到我交了试卷也跟着我出来了，阿莲的成绩和我反正都已经是垫底的了，知道考中专没有任何的胜算。

    我和阿莲在被班主任训了一顿之后出去买汽水喝。“你出来那么早干嘛？在里面吹风扇不好吗？”我问阿莲，我讨厌这燥热的太阳。

    “给梅子写封信表白一下吧，我帮你送，别留什么遗憾。”阿莲说。林海什么都跟她说了，所以不想和她说话，我不打算那样做，只想远远的再看她一眼

    我拿最后的钱给班主任买了包香烟，这一年班主任挺照顾我的。在我把烟给班主任的时候班主任有点意外，但还是把烟收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没看错你。”班主任拍着我瘦小的肩膀说。是的，我们的班主任很特别，他从来不用成绩来评价一个学生的好坏。

    没有多久林海也出来了，他和阿莲一样建议我不留遗憾的给梅子写封情书，不然真的没机会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林海和我们一样，对自己明天做个改造地球的农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所以没有打算接受班主任最后的训话和长勇先回去了。阿莲也跟着一起走了，我本来也是打算走了的，可是长勇一直不待见我，所以我拐进了书店，我还是决定等梅子出来，她们那些好学生恨不得把两小时改成一天的，不到最后一分钟是不会交卷的。

    我正看书看的入迷，后面突然有一双手拍着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阿莲。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

    “我还是陪你等吧！”阿莲说。然后我和阿莲往考场里面走。

    “初五林海叫我们去河边玩，你去吗？”阿莲问我。

    “为什么是初五？”

    “我过生日。”阿莲说。

    “好。”

    “那天我在集市等你。”我们走到了树荫下。

    梅子总算不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今天梅子穿的一件紫色的连衣裙，梳着单马尾，而且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和班长他们有说有笑的。风吹着她的裙子摇摆着，像只紫色的蝴蝶翩翩飞舞，而且是笑着的，像是三年前入学那天，看来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今天梅子很漂亮。”建军突然搭着我的肩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我承认我一直看着梅子。

    交卷铃响后班主任叫大家集合做最后的训话，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上体育课了，班主任让大家就按坐位站着。所以梅子又站到了我身边，所以梅子又没有笑了，也许是她的同桌杨静没有来吧，所以她也许有点孤独。

    杨静没来参加中考，听说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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