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路上［五］

    我以为谢父只会把我送到大路。到了大路路就好走了，我只要沿着大路走虽然远了点，可是也不害怕。

    我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我想那样的话还可以和梅子打电话说会儿话，她会陪着我把这黑的路走完。

    可是谢父一直坚持着要把我送到我家方向的那个路口，因为老人家的手里拿的有手电。

    谢父一直把我送到路口才打倒，这里已经有光，不再那么黑暗，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一个老人又沿路返回，想着他还要走三里地的路回去，我有些后悔不应该晚上去梅子家的。白天老人家就不用那么辛苦走夜路送一个和他没有多大关系的孩子。

    我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看着那电光越来越远。然后才转身生往回走，拿起手机给梅子打电话。

    是梅子亲自接的电话。

    “你睡下了吗？”梅子老说说这两天她没有睡好。

    “没有，我躺在床上看书的。”

    “你不冷吗？”我最知道躺床上看书是一种什么状态，所以怕她冷着自己。

    “不冷。”

    “你不是说你这两天都没有睡好的吗，怎么不早点睡还躺床上看书。”

    “睡不着，你还在我家没？”梅子这才开始问。

    “我已经到我们这边的路口了，是伯伯送我回来的，他走了我才给你打的电话。”我还是从心里尊敬的叫伯伯。

    “不是要你就住在我家里的吗？你怎么回去了，我都跟我妈说好了的。”

    “说了你哥不在家，我怕你哥明天回来了看到我睡他床上他打我。”我在开玩笑。

    “你还那么怕我哥啊，你又没有做坏事，又没欺负我。”

    “我不是怕他，我是不知道他要是看到我出现在你家里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我实话实说，看梅子是什么反应。

    “嘻嘻，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你是怎么的就怎么说行了。我哥又不是傻子，他能不知道吗？”梅子在那里笑。

    “那我以后要见到他我就跟他说我很久没有看到他了，我想他了我就去你家看他行吗？”

    “你和他有多大交情我还不知道，你会想他？我你都骗不了你还骗他。”

    “你现在笑我咯。都是你出的鬼点子。”听梅子笑的那么开心，我虽然也很开心，但是还是有些许埋怨她。要不梅子她父亲也不用走这趟夜路。

    “怎么了？我想笑你都不让。你要知道我两天让你弄的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了。”

    “你还怎么了！刚才你爸妈查我户口不说，要不是你出的这主意伯伯也不用走那么远的路送我。现在让你拿来做笑话在那里笑。”

    “我爸妈查你户口了？那你老实交待了没？”听我这么一说，梅子更是高兴。

    “我哪里敢不老实交待，你不是说要我不许惹你家里人不高兴的吗？我怕被扫地出门。”

    “他们要是要把你扫地出门你回来我爸还送你那么远。我说是你是不是傻子来的。”

    “是没有把我扫地出门，但是把我撑坏了。”

    “我爸妈炒什么给你吃了？”

    “什么都有。”

    “鸡蛋炒了没？”

    “炒了。”

    “那你吃了没？”

    “我跟你说过的我不吃鸡蛋你不是不知道，本来我是不吃的，可是伯母往我碗里放你说我敢不吃吗？”说到这，我是挺委屈的。

    “就是要你吃，就是要改改你那挑食的坏习惯，什么都不吃。”

    “是不是你故意整我的？”我想起谢母说过要给我炒鸡蛋是梅子交待的。

    “你凭什么说是我故意整你的？”梅子不承认。

    “你不是乖女儿吗？什么都跟你爸妈说。”

    “这个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发誓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有跟我爸妈说，不过过了今天晚上就不一定了，我不说他们也会问我的，太晚了我也不想给她们打电话了，改天再打。”

    “行吧。但是你别再笑了行不，小心把自己笑坏了我可赔不起你爸妈一个宝贝女儿。”

    “我开心我笑都不行吗？你是要我哭吗？”梅子不肯收住笑声。

    “你就是要拿我开心是不是？”

    “嗯，就拿你开心了怎么的。你再来长沙打我啊。”

    “不去了，有本事你也别回来，回来我会跟你算这笔帐的。”

    “我就是要回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不给你手下留情，你确定？你想好了要跟我算帐？一个读书都不知道好好读的家伙连封情书都写不好，你觉得你要跟一个学金融的我算帐你有多大的胜算。自己想好了再说。”

    “严肃点好不好？”

    我已经快要到家了。

    “好好好。我严肃，我现在已经严肃了，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严肃的话？”

    “盖好被子好好睡觉，不是这两天都没有睡好吗，今天晚上看你那么开心，应该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也到家了。”我严肃认真的说。我知道说了一大堆，就是没有我想你，我爱你。

    “晕死，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重大决定呢。你就是要跟我说个啊。我今天晚上估计会开心的睡不着，我再看会书，你睡吧。晚安。”说完梅子撂了电话。

    也许梅子最后还是带的有那么一点点失望吧。我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再打过去。她心里知道就好，我觉得。

    昨天答应了父母下地干活，早上吃了饭我就和父母一起下地了，也不是知道母亲是闲的没话说还是关心我，问起我长沙的事来。

    话题还是从我为什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开始。我实话实说因为心慌才回来的，家里人都知道我的脾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谁说都没用。

    “你是去看你女朋友的？”母亲直接了当的问。

    “什么女朋友，说了初中同学。你到底是听谁说的。”我觉得说是女朋友还太早，我都没牵过梅子的一下手。

    “你就不要管是谁说的了，你说你们是初中同学那你们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没有，后来毕业了她到长沙读书去了，我到县里读书后才有联系的。”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母亲套路了。

    “那她现在在长沙工作？”

    “是在长沙工作，她说回来找不到事做。”

    “那人家在长沙工作你在家里人家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说她会回来的。”

    “她过年回来？”

    “是。”

    “她过年回来你还去长沙做什么，就一个月就过年了。我和你爸还以为你是下去找林海打工去了的？”

    “她过生日，我也是打算直接从长沙下去找林海的，她不让我走我就只好回来了。吴江和我一起去的你们去问他。”我不想再说下去。

    “是她不让你下去打工的？”

    “说了你去问吴江。还有我没去参军也和这事有点关系。她大概是怕我去的太久了。”我想了一下说。觉得既然家里已经知道一些事了还不如什么都说了他们以后就再也不会问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母亲突然这样问。

    这是我想都没想过的。

    “我这才多大就要我结婚，说了我们是同学还没到女朋友那个份上。人家大概也是那样想的吧，还是再等几年再说。”

    “再过几年人家可不见得还愿意和你在一起。长沙那么大，人家什么好的男孩子没见过。她到时候还会回来？”

    “不回来就算了嘛。”

    “我们这是教你，你看你就是这臭脾气。我们劝你还是早点把她叫回来结婚算了，趁我和你爸还能做得动给你做点事。”母亲认真的跟我说。

    “我自己都不急你们两个急什么。”我有点不耐烦了，我实际年龄才不过是个十九岁都不到的孩子。

    “早点结婚了好，家里就你还没有成家了。”

    “好狗屎，结婚了我就这样一辈子和你们挖地了。”

    “谁要你老挖地了？就是忙才让你帮下忙的，结婚了这有什么不好的。你看那些了婚的哪个不比你好。”母亲坚持自己的看法。

    “有什么好的，结婚了我不光要给你们两个帮忙种地，我还得去她们家帮忙种。”

    我家的地忙不过来的时候总是叫姐夫过来帮忙，想想自己要是结婚了肯定也是会被叫去娘家帮忙家活，就那样随口说了一句。

    我其实不怕这些，我不是没有拿过锄头没用耕牛耕过地，就是没有想到用什么话来应对母亲的观点，虽然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摆脱这种命运。

    “她家没有兄弟姐妹吗？”

    “她有一个哥哥。”

    “那就是了，人家又不可能要你天天去帮忙。”

    “你们不要管我的，反正我还没有想要结婚，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那就是你看不上人家咯？”母亲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是的，我就是看不上她。”

    在气头上，我得什么说什么。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句话，成了母亲后来拿我说事的把柄。

    “人家要你等人家回来你昨天又跑外面玩去了。”

    “我没有在外面玩，是去了她家一趟。”母亲问到这里，我倒是想想办法问一问我去梅子家里人家炒鸡蛋给我吃是个什么意思。

    “你去她家了？你一个人去她家干嘛，你不是说她还在长沙吗？”

    “我回来的时候她要我帮她带一张银行卡给他家人，我是去送卡的。”

    “那可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子，知道要给家里人送钱。你看你自己，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们一分钱了，倒有时候还要跟我和你爸要钱。你还看不上人家，晓得人家会不会看上你。”说到这里。母亲从问话改成唠叨。

    “是她把卡给你让你一个人去她家的？”母亲好像注意到什么，在那里确定性地问一句。

    “说了你去问吴江。不相信我就什么都不要问了。”我觉得母亲是认为是我给梅子钱了。

    因为家里的钱有部分是在我手上的。自从我毕业参加工作后还算听话，不在外面玩，除了脾气有点不好外还算是个懂事的孩子，要不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也不会和他们下地来干活，只是我还没有结婚，这个家父亲还没有完全交到我手里。

    “那你不会就那样傻傻的空手空脚去人家家里了吧。”

    “买了，给她爸买的烟有酒还有水果。我又没有傻到连这点礼貌都不知道。”

    “那她家里人没有让你拿回来吧？”

    “昨天晚上我直接的从她家里回来的，人家让我拿没拿回来你们没有看到吗？”

    “那人家有没有留你吃饭？”

    “留了，我也吃了。”

    “她爸妈有问你什么吗？”

    “问了，反正你觉得她家里人会问什么都问了。我也都说了，她爸不认识爸但是认识大伯。”

    “那人家留你睡了没？”

    “留了，要是不是为了今天帮你两干活我那么晚也懒得回来了。她爸一直把我送到路口才回去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知道自己不说完母亲还是没完没了的，干脆一次性说完。

    “那你知不知道人家要那么对你吗？”母亲问。

    “不就是帮忙带点东西回来人家留我吃个饭吗？”我只好个装不知道的回母亲的话。

    “说你不懂事你就是不懂事，不过看来那边老人对你还算满意。”

    “她爸妈对我应该是没有什么偏见，但是也不会像你这样没完没了的，估计也不会让她女儿那么早嫁出去的。这还得她自己说了算，所以你就不要瞎操这个心了。”我希望母亲就这样收住。

    “哎，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你就是不听劝，你喜欢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了，我们老人家也作不了你的主，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不要到时候说我们没有提醒你没有支持你就好。”

    “只要你们让我自己决定我是不会怪你们的，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要怎么处理。”

    我知道自己的父母没有反对我交女朋友，这就够了。我从没有担心过像母亲说的那样，从梅子的话里和她家人对我的态度我很自信。

    我再次有空去网吧时林海给我留言了，说梅子生日的那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了，可是我电话却是关机的。

    林海还开玩笑说我是不是跟梅子睡觉所以把手机关机了。按他的逻辑，那个时候我应该还在长沙，林海不知道我会回来的那么早。

    最后林海才说让我教教他二弟上网别老让他一个人闷家里，他二弟会上网了他也方便跟家里人联系些。

    我既然下不去东莞了也没有心情留言，又开始听音乐翻书。

    一会惠子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忆柔她说她一会就下来，惠子下来时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叫哥哥。”惠子把小男孩推到我前面说。

    “哥哥好。”小男孩一点也不认生，我拿出十块钱给他，小男孩懂事的不敢拿，看着姐姐。

    “看我干嘛，喜欢哥哥就拿，不喜欢就别拿人家东西。”惠子说。

    “谢谢哥哥。”小男孩这才把钱放进自己口袋里。然后老板娘把他叫过去了说给他苹果吃，老板娘也没有不让孩子拿我的钱。

    “那么小你就带他出来跟你混社会啊！”我开玩笑，小孩子像惠子一样，几乎对人不认生的。

    小男孩穿的比姐姐好太多，我认识惠子那么久了，她换来换去也就那几件衣服像个男孩子一样。不过我也习惯了她这种打扮，我一直没有把她当一个长大了的女孩看。

    “今天星期六，他不跟我他跟谁？你在这里我才下来的。”惠子边说边在我旁边坐下。

    小男孩拿了一个苹果给我，老板娘说惠子没份了，给惠子钱让惠子去买惠子说她不要。

    “我们两个分。”我说。

    惠子拿起苹果去厨房了，“你不是不要的吗？”我从后面说，惠子没理我。

    弟弟趁机把电脑占了。惠子出来时也没跟弟弟抢，而是陪弟弟在打游戏。

    玩了一会我该走了，“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我拉起小男孩的手说。

    “那姐姐呢？”

    “她不关我的事，她都不叫我哥哥的。”我知道惠子会跟我们一起出来的。

    “姐姐说你……”

    惠子迅速捂住了他的嘴，要他别乱说话，我们三个走出网吧。

    “你跟你弟弟说我什么坏话了？”我问惠子。

    “秘密，还不能跟哥哥说的知道吗？你要敢说我以后不带你出来玩了。”惠子交待弟弟。

    “不说还钱。”我向小男孩伸手说。

    小男孩乖乖的把钱还了回来。

    “你还是跟你姐亲些啊！”我把钱放回他口袋里捏着他的脸说。

    “那当然，十块钱你就想让他出卖我。”惠子很得意。

    “那你要多少？”我已经忘记我的初衷是套话的了。

    “我觉得我是无价的，我喜欢的话一分钱不要我也嫁，我不喜欢再多钱我也不嫁。”

    “你才多大哟，就想嫁人，不是男朋友刚才没了的吗？”

    “分手就是为了嫁个好男人啊，我会长大的。”惠子竟然像弟弟一样欢跳起来。

    饭桌上惠子一边吃饭还要一边喂弟弟，还时不时的给我夹菜，虽然我们两个男的原本不用他伺候的，至少我不用。

    “你这又当爹又当妈又当姐姐的真是不容易。”我把她给我的肉放回她碗里说。

    “不止吧。”

    “对，我忘记了，还有个妹妹的身份。”

    “以后不给你夹菜了。”惠子嘟个嘴。

    “你自己信了吗？反正我不信。”我把她的头撑起来问。惠子不说话，把头移开了。

    吃了晚饭我把她们姐弟送回家，小男孩一只手牵着我们一个人，自己在中间又是跳又是吊的。

    “怎么跟你姐一样？”太淘气了。如果惠子说惠子的快乐天真是装的，那么我相信小男孩肯定不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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