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苍老【四】

    因为我们是在河边玩的。现在要回梅子家可以穿小路最快，当然，我们也可以绕大路一大圈。

    我也知道梅子现在一定是愿意和我绕大路的但我选择了走小路。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很想早点离开梅子的身边，我想一个人独处。

    我手机响了，小雪问我明天去野炊我去不去。我不再征求梅子的意见跟小雪说一定去。

    “我朋友要我明天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你要是不想去的话你明天就在家呆着，我回来了再给你打电话。”就像她每次回来都是告知我什么时候离开一样，我现在也是告知她我明天一定要去，而不再是请征求意见。

    我很清楚梅子不喜欢她们也不喜欢我那样玩。

    “后天我就要走了，我随便你，你要是要我陪你去那我就陪你去。反正明天是最后陪你一天了。到了长沙我也有自己的朋友玩。”梅子没有说不愿意去。

    可是现在我听她的这话的时候感觉也不一样了，陪我似乎对梅子来说是种义务。因为梅子的那句反正明天是最后一天，到了长沙她也有朋友玩。

    可是梅子是答应我的，我也没有拒绝说不要她去。

    想了一个晚上，我放弃了！

    也许是我自己的心态问题，第二天我去接梅子时觉得梅子并不像昨天那样开心了，甚至都没有笑，当然我也没有，甚至我都没有主动的去帮梅子拿包，今天梅子的包是她自己拿的。

    两个人到忆柔时没有看到任何人我只能给小雪打电话，小雪说她们三个女孩子在买食材。而小杨陈严还在出租屋那里。我说我就在忆柔等她们，我不想带梅子去我们出租屋那里。小雪说要我不要在忆柔等她们，她还不想去忆柔上班。我只好从忆柔出来。

    站在大街上，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身边跟着梅子，也不想带着梅子瞎逛。就在路边站了一会，但是越站越冷。

    我看了一眼梅子，今天梅子风衣下面穿的是一件白色毛线衣。当我的眼睛从梅子胸口前扫过时看到她胸前有她自己掉的一根头发。

    我伸手想去帮她把它拿掉。

    梅子大概是看着我的手直袭向她的胸口。本能迅速地退了一大步，用包狠狠地把我的手拍开。用尽了全力，我很痛！

    “有根头发。”我把手放回上衣口袋里，调头走了。我不知道梅子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难不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不成，越想越生气。

    那么冷的天，好一点的网吧里还有空调，我想去网吧等还暖和一些。我看梅子还跟着，只好去包间。这里的网吧基本上都有包间。

    到了网吧我给小雪打电话告诉她们网吧的名字，说我在网吧等她们，小雪说她们很快就到。

    梅子站在包间门口看着我打电话，我也没有叫她坐下。

    “你除了上网你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吗?”

    我挂掉电话梅子说。声音虽然不高，但我听出来这是一句责怪的语气。

    “是，这个地方就那么大，我哪里也去不了，也不知道带你去哪里玩，再说了我已经跟她们说了我在这里等她们我还能去哪里?”我没有表情，我虽然生气，但是我的初衷是怕梅子跟自己站在街上冷着。

    “你没有地方去所以你这一年来就一直和她们混在一起是不是?”梅子加重了语气。

    “是，我是一直都和她们混，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所以我今天也没有想过要你跟我一起来，是你自己要跟着来的。”这次我没有让着她，我是真的生气了。自己这两年来的等待在梅子眼里竟然是混。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本来就不应该跟你下来的是吗?”

    “是的，你应该回你长沙去的，你不是说你朋友都在那边吗?早点去吧。还有你所有的理想也不都在长沙吗?走吧。”我想起梅子昨天说的话。

    一句去吧，是多么的无奈。

    “你这是要赶我走?”梅子问?

    “是的，回你长沙去吧。”我确定。

    梅子大概是看到我的脸色不敢再说话，站在那里没动。

    “走啊，怎么还不走?”看着梅子没动，我加重了语气。

    “你真的要我走吗?”梅子问我，脸色忽略不计。

    “走，现在就走，回你长沙去。”我没有让步。更可恨的是，我不是在说气话。

    “你真的要我回长沙去?”梅子还是没有动。

    “是的，走吧，我不留你了，你也不用回来了。”我回答说。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是你赶我走的。我是不会回来了，我会让你后悔的。”梅子突然捂住嘴，调头跑出网吧。

    我只是用一幅冷冷的面孔凝视着她的背影，听着她急促的脚步声。默默的祝福她！

    我没有去追，留了今天明天梅子还是会走，留了今年明年她还会走。

    我想赌一把，输了我也认了，但我输了！梅子态度比我硬强硬。

    没多久小莉海英冲了进来。

    我没有任何表情呆呆地坐在那里，连电脑都没有开。

    “你是不是和晓梅吵架了?”小莉不管不顾地坐到电脑桌上问。

    “没有。”

    “那你就是骂她了。”

    “我没有骂她。”我还是冷冷地回答。

    “你们没吵架你也没骂她那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街上边跑边哭?我们都知道她刚才是和你在一起的，我们过来的时候碰到她她哭着跑走了，怎么拦都拦不住。”

    “哥，你快去把梅梅姐追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们，雪儿姐姐还在后面，我们看到梅梅姐那样才跑过来的。”海英把我拉起来说。

    “不追了，让她走吧。”我想了一会说。

    我心里很平静，甚至没想过要哭，我已经不想去留梅子了，心里想的是就让她安心地去长沙实现她的理想，早走晚走都得走。

    “她是你女朋友，我们只是你朋友，你自己掂量着办，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多问。”

    “说了没什么，是我让她走的。走吧，去下面等小雪。”我把她们一起叫出了网吧。

    “那就不去竹篙滩了，就去我们那边河边一样的。”小莉说。

    “按原计划竹篙滩。”

    我知道小莉她为什么要改变行程。可我是真的不想追梅子了。我现在倒想一个人静静地想一下。

    几个人都知道我的脾气，没有人敢劝我。

    我一个人走到河床边上坐了下来。看着脚下静静的流水。此时我的心情就像脚下的流水一样没有太大的波澜。我是伤心的，可并没不是因为梅子的离开。而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心情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梅子不喜欢我还要我等她两三年，我一直想不通。我想不通的还有为什么明明是梅子不需要我了她为什么还要哭。

    我一个人坐在河边的草地看前面的河水，原来没有人愿意陪我看细水长流，梅子一直向往星河大海。想到这些我底下了头，我想哭，但是我哭不出来。

    知道我心情不好，我脸色差，所以没有人敢惹我，其它五个孩子在我身后玩他们的。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脖子暖暖的，抬头一看，一条围巾已经挂在了脖子上，转头一看是小雪。她的脚步比这流水还轻。

    “你一个人坐着不冷吗?”小雪站到我身边问，眼睛看着前方，而不是我。

    我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把围巾还给她，还是像一开始那样坐着。小雪看我没有回话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不远也不近。

    大概正是因为我不说话她才敢坐下来的吧。其实我不想谁来打扰我的这种宁静，可偏偏来的是小雪，一个像我一样喜欢安静的孩子。

    “小莉跟我说你刚才和你女朋友吵架了。”小雪把一半石榴递到我面前，轻轻地说了一句。小雪知道我喜欢吃石榴，大概是给我买的。

    “没有吵架，我只是说了她几句，她不喜欢和我们呆在一起，所以她先走了。”我接过石榴，我现在能解释的只有这么多。

    “其实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她和我们玩不到一起去，但她是你女朋友，我们只是你朋友，孰轻孰重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是一个懂事的人。”

    “刚才我就是在想我在她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如果我是她男朋友，我想今天以后也不会是了。”我看着远方。

    “什么?你们分手了?”小雪拉住我的衣服看着我问。

    “分什么手啊，我从来都没有牵过她的手，所以还谈不上什么分手不分手的。她没有什么负我的，我也没负她什么，我发现我和她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你喜欢她吗?”小雪听完我的这句话认真的问。

    “我不知道了。”我想了会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但是我知道小雪这样问我，我这样的决定是不爱的最好体现。

    我只是回答小雪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喜欢梅子的，现在依然喜欢，只是我放她走了，喜欢她从此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很喜欢你。她要是不喜欢你她不会不喜欢我们还要因为你跟我们在一起而迁就着你和我们在一起，更不会让你骂着一个人跑在大街上哭，女孩子只会为自己爱的人流泪。”小雪告诉我。

    “我没有骂她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她那么伤心，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你可以问她啊，她哭你还有机会，她要是不声不响地走了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给她打个电话吧，给她道个歉，跟自己女朋友道歉不丢人。”

    “不问了，她明天就去沙市了，就让她安安心心的去沙市吧，她所有的理想都是在沙市。”我没有听小雪的。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小雪问。

    “我不知道了，昨天之前我的理想是娶她。如果你真的要我说一个，那我现在希望她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希望她在那边过的幸福。”我发自内心的跟小雪说。

    “你有那么伟大？”

    “我给不了她幸福，所以把她的自由还给她而已，我不伟大。”

    “自由？！”

    小雪突然就因为这个词也沉默了，我虽然沉寂在我的个人情绪里，但我还是看到了小雪脸色突然的聚变。

    “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不久前一个朋友问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很有兴趣。

    “那我现在也问你你来回答我。如果可以选择，你会在哪里生活？草原，森林，海边。三选一。”

    “海边。”我没加思索地回答说。

    我向往大海，因为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虽然我从没到过。

    “我明白你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了，我也不会再劝你了，但愿你不会后悔。”小雪意味深长的说。

    我没有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也一直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那你呢？你选择哪里？”我问。我觉得小雪会跟我是一个答案，因为我们的性格很相似。

    “我选择了草原。”小雪回答。

    我看她时她的目光在前方，比我更远有前方，那种目光比我更深邃。我这时才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小雪。

    “怎么解释。”

    “没有解释，喜欢哪里就想去哪里。但是我朋友说只有选择在森林里的人才是开心的。才更容易幸福一些，看来我们都错了，不信你问问后面那四个，他们肯定会回答在森林里。”

    后来我也问过陈严，他选择的和小雪一样。但是如果要我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去海边。后来我才找到答案，选择海边的孩子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二字，所以小雪才不劝我了。

    “在别人的眼里，我们太懂事了。”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年底就要结婚了，就不能这样和你们一起玩了，聚散终有时，我会是最先离开你的那一个。”

    “什么叫离开我？”这个词应该用在爱情里，我觉得。

    “她们也会离开你的，你会是最后走的那一个。相信我。”

    “你的事小莉跟我说过，其实你可以试着改变一下，我们大家都可以帮你啊。”我改变话题。

    小雪也许是感概她的婚姻吧，我知道她不喜欢她未婚夫，都是她母亲安排的。其实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就算是她母亲收了人家订婚的钱，我们几个人一起努力工作，也可以帮她把钱还给人家的。这是我那时的想法。

    但是关于自己的未婚夫一事，小雪从来没有主动跟我说过，我也不敢去多问。小雪的多愁善感很大程度上和她的成长有关。

    “怎么的，你这是要帮我送回森林去吗?”小雪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感伤了，竟然笑了，真的很难得。

    “可以啊，大家都是朋友嘛，只要你有需要。你不是看到我不高兴了也来安慰我来了吗?”我也笑着说。

    “算了吧你，你自己都没有选择森林，你还是先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吧，我来是想请你帮忙跟老板娘说一下我不想去他那里上班了，我今年想学个手艺，也许将来还是养活自己。”小雪说。

    “你想学什么?”

    “去学做头发，到时候你要剪头发我给你剪，就凭我们的关系，我给你免费。你要结婚了我也可以给你老婆盘头发。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去报到。”

    小莉不时走了过来。

    “我看你在这里陪他喝西北风挺可怜的，给你调调味。”小莉走到小雪身后，递给小雪一根玉米棒子说。

    小雪接过玉米棒子然后又折了一半给我，小莉这才注意到我脖子围着小雪的围巾，便一手拽起往自己脖子上挂，差点把我弄翻了。

    “我说你那么心疼他干嘛?他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他自己找的吗?你就不应该在这里陪他。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反省反省更好。”小莉跟小雪说。

    我没有接话，知道小莉虽然嘴毒，但心是好的，权当什么也没听见，剥脱玉米往自己嘴里塞。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要不是那天你出的主意邀他今天出来玩他们会变成这样吗?”小雪跟小莉掰扯。

    “哎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还替他说起话来了，那他现在没女朋友了你做他女朋友啊，你够义气。”小莉没有让着她。

    小雪不知道要怎么和她顶嘴，气的把玉米棒直接往她身上扔。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不送吃的来也没有人会说你不够义气，你说这话难道你不觉得你嘴很欠吗?”我很生气，明明小莉比我更明白小雪是不能接近的。

    “我说错了吗?大家都知道你心情不好，都没有人敢惹你，她倒好，往枪口上撞。本来我也是不想来的，看见你们两个坐这里那么久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大家说又没人笑话你，我以为她是来拉你过去的。没想到你们还在这里聊上了，你们这样坐着我从那边看就像一对小情侣。还有这个，你们怎么给我解释?”小莉抖着围巾说。

    “好了，你们走吧，我一个人安静会。”我现在边吵架的心情都没有。

    我也明白了小雪刚才的选择题，我们两个人在处理事情方面都是和他们四个是不一样的。

    “我撑死你。”小莉把自己手里的另一只玉米棒子也扔给了我，然后拉着小雪走了。

    “去把杨卓和陈严给我叫来，我要他们两个陪我下河洗澡。”我交待小莉。

    小雪辞去了网吧的工作去做美发学徒了，而接替小雪看网吧的是惠子。

    而堂哥也把我安排到植物生化公司上班了。

    今天白班。

    眼看就快到了午饭时间，今天的设备运行还算正常，我开始准备做上午的工作记录。写到一半时听到桌子上的手机有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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