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苍老【六】

知道迟了？你说是不是？”

    “你在跟我说绕口令呢？”我竟然忘记哭了。

    “没有，好了，我不吵你听风了，下次有时间再联系。”说完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不过不得不说声音挺好听的，我一直很反感别人跟我说普通话，但这是个另外。

    我的眼泪不一会就被风干了，我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当你告诉我你在听风的时候我相信你是一个感性温柔的男孩，本想和你多聊几句的，但我知道今天的时间不对，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但我希望你不要在意，希望下次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能再听听你温柔的声音。”我收到一条信息。

    “你是我听到过最温柔的声音，谢谢你让我忘记了眼泪。”我回。

    我推开网吧门时惠子看见是我脸立马拉了下来。自从那天晚上从山上下来她开始会做这种脸色给我看，我也不想搭理她的，问她那台电脑坏了。

    “电脑不坏你就不下来了吗？”

    在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猜到这只是她的一个借口罢了，我也不想和她对着生气，向我二楼走。电脑没坏，是这家伙心情坏了，不过我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惠子从来没犟过我，我算死了她过不了几分钟她又会跑上来的。

    惠子上来时嘴里啃着半个苹果，把我嘴里的香烟拿走后把另一半塞进我的嘴里。“你终于舍得下来了，乡下有那么好玩吗？要你带我去都不肯。”

    “这些天我朋友他们有来过上网吗？”我回去之前把钥匙给了海英，我现在没有钥匙进不去屋里。

    “每天都有来吧，不过你不在他们也没有在这里上网，就是过来问你回来了没，然后就走了，好像我就知道你在哪里似的。”惠子嘟着个嘴说。

    他们会过来找我就好。“热死了你那么黏人干嘛？”惠子还是穿的那天的裙子，不过外面还是套上了马甲。不过我这么说像是提醒了她，惠子干脆把外套脱了。

    “黏下你就下去，我姨今天一会就过来了。”

    惠子下去时把外套丢在了包厢里，我也懒得去叫她的，其实她那样穿更好看一些，只是我不习惯而己。

    我还是像往常那样看书，在这里我不用有太强烈的时间观念，可以说是过着饭来张口的日子。我在这里真成了一个大爷了，而且我渐渐的觉得这似乎都是应该的。

    “哥，你下来了。”海英推开门笑的很开心。

    “你下班了？”

    “嗯，我问惠子她跟我说你在二楼我说上来了，给你糖。”海英从自己的背包里抓出一把糖给我放在桌子上，海英口袋里从来没有少过糖。

    “你们都还好吧。”除了她，我还有别的朋友。

    “大家都挺好的，放心吧，就是你不在了大家都不怎么在一起玩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我做好了叫杨儿给你打电话。”海英说着准备走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钥匙在海英手里的，我现在也不想呆这里，原本想更新个人主页的，看着以前的那写的那些狗屁故事就没了心思。

    在楼梯口刚好碰到走上来的惠子。

    惠子是准备上来叫我下去吃饭的，看到我给她拿了衣服下来才穿上。饭桌上的饭菜已经放好，而且比往常要丰盛一些。

    老板娘叫海英吃饭海英说她在学校吃过了的。我用手抓了一片肉放进嘴里，然后和海英一起往外走。“你们吃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我要和你一起去。”惠子也跑了出来。

    “我们这也是回出租屋，你跟着我干嘛，我们那一大堆人你又不熟。”我没有打算让她跟着，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她知道我跟陈严他们在一起时不会做跟屁虫的，她一直很怕陈严，况且她今天穿这样，我越来越了解陈严，他只要看到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孩那眼睛都是直勾勾的。

    惠子不说话，站在那里啫个嘴。

    “阿墨，你就让她和你们一起去吧，今天特例。”老板娘也走到门口跟惠子说情。

    我没有再说话，自己走了，海英这个机灵鬼听老板娘那么说后拉起惠子跑到我前面然后回头给我做鬼脸。

    “我们去买菜，你去小莉店里等我们，买好菜我们去店里找你，你顺便问一下雪儿姐姐下不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分岔的时候海英跟我交待。

    小莉坐在店里热的发呆，店里有几个人在玩老虎机。看到我进来也没有什么表情，也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舍得下来了”。我在一台老虎机上坐了下来，然后叫她来给我上分。

    “坐这边来。”这小莉没有过来，而是叫我向她旁边坐，同时给我开了一台机子，我只好把自己那台关了。

    “那边输死你。”我坐下来后小莉把手撑在我肩上说。

    “海英去买菜了，要我过来叫你给小雪打电话问她下不下来和我们吃饭。”

    “要打你自己打，这事我估计有点悬，我都好几天没有看到她了。”小莉说。

    “怎么了，我这才回去多久，你们这是怎么了？”

    “有些事情你不是不知道，我真受不了你那装疯卖傻的样子，你觉得她很愿意看到陈严吗你叫她下来吃饭？”

    “你给她打电话，我来说。”我不想再争辩，陈严的事或多或少和我有一定关系。

    小莉拔通小雪电话后把手机给了我，她真的要我自己跟小雪说。

    “有什么事吗？”接通电话小雪问。

    “我，程墨，海英做饭去了，下来一起吃饭。”

    “饭我刚吃完，你下来了？”

    我跟她说我现在就在小莉店里。

    “我去请假，你们在店里等我。”

    我把手机还给小莉。

    “怎么样，她下来吗？”

    “她要我们在这里等她。”

    “还是你请得动她，我都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了要她出来逛街她都不出来，说是又忙又累，下班了就直接躺尸了。”小莉在那里埋怨。

    “我也感觉有点，她下来了你自己问她。”小雪的声音好像是挺累的。

    小莉回到自己的吧台去了。

    “你个砍老壳的，你就是和你哥亲些，全买他喜欢吃的菜。”小莉看到海英惠子提菜进来边翻边骂。

    海英说今天的菜是惠子买的。

    “滚滚滚，都给我滚回去做饭去，没看到我门口贴的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吗？胸大就了不起啊，在老娘我这里没有这个特殊待遇。”小莉经常和海英小雪开这样的玩笑，可是现在惠子也在。

    “哥，小雪姐姐下来吗？”海英没有理小莉，大声问我，我告诉她们两个让她们先回去做饭。

    “她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去了？”两个人走后小莉问我。

    “我也不想啊，老板娘要我带她来的我也没办法。”我确实是不想惠子跟着。

    “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你不惯她她敢那么黏你吗？我怎么就没有看到你惯着梅子呢？你和梅子闹的那么不开心你敢说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我们几个都分不清楚她和梅子到底谁才是你女朋友了。”小莉说了一大串。

    我不明白为什么小莉看不惯惠子，惠子从来也没有招惹她，包括刚才惠子都是一句话也没说。

    “你不说她你会死啊。”我发火了，某个名字，在我心里已经成了一种伤痛。

    “哎呀呀，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你还不许我说啊，你对我们每个人都好，大家都记在心里，要不然小雪接到你电话她也不会下来，可你就是对人家梅子不够好，反正怎么说你都不应该惹她哭的。把她惹哭了你再有天大的理就都是你的不对。”小莉没有让着我。

    “我就是要惹她哭，我乐意，怎么的？你管不着。”我有点失态，忘了这是公共场合，不是出租屋里。我知道没有人能理解我为什么要梅子走。现在我已经确信梅子不会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因为现在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打仗吗？要不要帮忙？”不知道杨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

    “你他妈狗鼻子灵得很啊，谁跟你说我在这里的。”杨卓来的正好，我正好没地方出气。

    “火气那么大，肯定输钱了。”小杨没有生气，而是向我这边走来。

    “他不是狗鼻子灵，他是一下班就往我这里钻。”小莉跟我说。

    “你那嘴是不是吃屎吃习惯了？”

    小莉没有说话，只是把矿泉水瓶子往我们这边砸，我不知道她是想砸谁，反正是小杨挨的枪。

    小莉也没有再接单，把卷闸门半拉下来了。

    “小雪应该快要到了，你还玩，我建议你把位置让给那小狗坐，如果你不想小雪下来还板着个脸。”小莉跟我说。

    我虽然听不懂她这话是什么，但还是把位置让了出来，杨卓自然得意的接了我的位置。

    没有多久小雪就下来了，看到我们也没有打招呼，站在门口。

    “我今天才发现竟然有人比我面子大，我今天算是把你小雪看的透透的了。”小莉看到谁都要不说两句。

    小雪坐下来指挥着小莉帮她锤背，站里还有几个客人，一时还走不了，我说我先出去买饮料小莉说让小杨去，说是小杨有那钱输还不如让大家吃好喝好的。

    回到出租屋里海英和惠子还在烧菜。

    “海英，你就是偏袒你哥，他一下来你就做那么多好吃的。平时要你做饭你就随便拿几个菜糊弄我们。”小雪看到桌子上的菜，高声地对厨房那边的海英说。

    “雪儿姐姐你这样说我就不爱听了，我不都让哥哥给你打电话了么？你要不下来那你可真的要错过了，我给你留了个鸡腿。”海英说。

    “快点做，别啰嗦，我还能吃点。”

    “别急，陈严都还没回来，你们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海英说。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没有陈严的影子。

    “我回来的时候他也回来了的，他不知道程哥回来了，估计他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杨卓说。话里好像隐藏了什么没说完。

    我要他给陈严打电话，无奈小杨只好给陈严打电话，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他说他和女朋友在一起，不回来吃饭了。”

    “你有跟他说程哥回来了没？”海英问。小杨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只问了陈严回不回来吃饭一句话，没有说到我回来的事。

    小杨说陈严还没等他说就挂了，看样子陈严是挺忙的。

    “你给他打我来说，他是不是发工钱了饭都不回来吃了。”我说。无奈小杨只好又一次拔通陈严手机，然后把电话给我。

    “跟你说了我不回去吃饭了，可能晚上也不回去了，你老打电话干嘛，你他妈烦不烦。”接通电话陈严就在那边发火着说。

    在我面前，陈严从来不敢说TMD三个字，估计他以为是小杨，但就算是小杨也不行，当面一套背着我一套。

    “我他妈不烦，你他妈的发工钱了有钱了是吧，说话硬气了哈。老子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20分钟之内赶回来和我们吃饭，这个电话当老子我没给你打过也没听见你骂什么。第二就是给你两个小时给你我滚出垣城，如果两个小时后还有人看到你在垣城你最好现在给你姐打电话让她先给你准备一口好点的棺材。”我把手机恨恨地砸到床上，难怪刚才小杨不敢给陈严打电话。他在杨卓面前是老爷，现在我就要他做回孙子。

    在坐的三个人都当做没有听见一样。

    杨卓忙着看自己手机有没有砸坏，小莉在那边一边偷笑着一边给小雪捶背。小雪面无表情，一幅事无关己的样子。

    没到20分钟陈严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的有个女孩子。用现在的话说不论是从身材还有性格都应该叫她为女汉子。

    从那女孩子的身材我便知道为什么陈严会吃着碗里的还想着小雪这个锅里的了。确实小雪从外貌上比她身边的女孩子不在同两个等次的。

    看来陈严没有说谎，他是和自己女朋友在一起的，难怪他会脾气暴躁，肯定是被打扰了。

    “这是程哥。”陈严跟他身边的女孩子说。

    “程哥你好，我叫张娟，陈严女朋友。”女孩子主动把手伸了出来。

    “那家伙真不是个东西，有女朋友兄弟们都不要了，叫他回来吃饭请都请不动。”我腾出手来边跟张娟握手边说，语气不轻不重，责怪是有的。

    “陈严下去买酒来，今天我要跟大家喝几杯。”张娟转身跟陈严说。

    陈严没有接话，下楼去了。

    陆陆续续菜也都上来了，碗筷也都由海英和惠子准备好了，大家这才围着桌子坐着，就等陈严回来吃饭。

    陈严拿了一打啤酒上来每个人发了一支后在张娟身边坐下。小莉把啤酒开了并把自己杯子倒满。平时大家都知道她能喝没有人会劝她。

    “我先说一句，我说完这句我今天就不说话了。”小莉说。“我友情提示一下，今天我好像把某个人的脾气惹爆了，要是他把火出到某个人的身上本小姐我恕不负责，大家自己注意点，别惹火上身，另外我要向他说声对不起，我就是故意的。好了，我说完了，自罚三杯。”

    说完后小莉就开始在那里开喝。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小雪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扇风点火。

    “雪儿姐姐你的鸡腿。”海英没有接话，给小雪颊了个鸡腿放她碗里。

    “哥，你的凉拌黄瓜，消消火。”海英又把黄瓜往我的碗里放。

    “陈严看到了吗，在这间屋子里友情才是第一位。学人家海英，要秀恩爱去别的地方秀去。”陈严帮张娟夹了些菜，让小莉说了一句。

    而海英一直都没人给小杨弄过，应该说是小杨没有给海英夹过一个菜。平时的惠子也会这样帮我，但今天她没有。

    “是谁刚才才说一句话也不说了的？”我怕事态严重，阻止了小莉。平时小莉都是嘴里不绕人的我怕张娟不好想。

    “海英，鸡屁股伺候她。”小雪跟海英说。

    “不闹了吃饭吧。”我不想这样闹下去。自己开始开吃。

    “程哥我替陈严给你道个歉，今天是他的不对。”张娟举起一杯啤酒说。

    “你喝了我也不跟你喝，要道歉他自己有嘴巴，一个大男人敢做敢当，哪里有让自己女朋友出来给自己道歉的。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没错，你看他一幅委屈巴巴的样子。”自从陈严上来给我介绍完女朋友后，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程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你下来，要是我知道你下来我肯定会去接你的。”

    “你今天没错喔，有时间是应该多陪陪自己女朋友的。但从我的角度出发你确实有点对不起你现在叫的我这声轩哥。对不起这些等你回来吃饭的朋友们。大家都把你当朋友才叫你回来，是我叫海英去买菜大家聚聚的，一个月没有看到大家了，看看你们好不好，小莉关门了，小雪还请假下来了，我知道大家把我当朋友当哥才这么做我很感激。我刚才发你的火不是因为你不回来，你自己想想你刚才打电话说话的态度，实在不想回来打电话好好说一声就行了，我原来也可以在网吧吃的，你问海英，老板娘饭菜都放桌子上了。我们六个人也一起玩了有一年多了吧，大家就像亲兄弟姐妹一样，但是说实在的，你今天说的话让我有些失望，好了，我也不想多说了，如果你觉得你委屈的话你就把饭吃完了爱怎么怎么去吧，以后别叫我轩哥就行。如果你还把大家当朋友你就自罚五杯吧，我们五个人你一人一杯。这事就算了。”

    我像个大哥似的说了一大串，到最后也都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了。

    也没有人去阻止我说话，大概也没有人敢。当然，除了小莉，但小莉竟然没有。我说完拿起身边的小莉倒好了的一杯啤酒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准备去打饭。坐在我另一边的惠子默默地拿过我的碗。

    “好，我喝。”陈严一边说一边把酒倒满。

    “我替他喝。”张娟检起陈严倒好的酒往自己肚子里装。

    “都说了不许秀恩爱，一个二个的，真他妈没劲。”

    然后小莉拿起两个碗也去了厨房，有个碗是小雪的。我不知道小莉的话里有没有把我也筐了进去，但我不说话，饭自然就能开始吃起来。